陆逢时 - 第73章 提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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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提前动手
    若是墨先生不在,他又有急事需要沟通,用这个方法是最能掩人耳目的。
    想到秦川拖不了太久。
    陆逢时迅速从密室出来,将一切还原,再用五行之气将所有气息抹除,而后将锦囊扔在书桌旁的地面上,迅速离开范府。
    既然已经确认范锷与黄泉宗有勾结。
    那就不是她一个人的事。
    上次邪墓之行,石漱寒说过会追查到底,人或许也在余杭郡内。
    回到秦府,陆逢时立刻用传音符联系石漱寒。
    果然是在的。
    他当初一直追查徐先生那条线,很可惜的是,摸到钱塘县后,徐先生这条线断了。
    不错,被人灭口了。
    他一时之间如无头的苍蝇,又怕打草惊蛇。
    能在他面前,毫无破绽的斩断线索,对方的修为比他高出太多。
    想到当初追查邪符,那富户宋少杰的别院也在钱塘县,这不得不让他多想。
    思前想后,决定回宗门搬靠山。
    他想找他的师兄桑晨。
    桑晨三十二岁,五年前结的丹,去年年底突破瓶颈,如今已是金丹中期修为。
    定能对付那个布置阵法之人。
    可以一到宗门才知道,师兄闭关了。
    总不能因这一件还不太确定的事,就请长老走一趟。
    等了十日,桑晨终于出关。
    得了师尊的允许,这才又重新返回余杭郡。
    他本以为,跟着师兄进到别院,会发现了不得的线索。
    没想到别院什么也没有。
    当初那个人,早已经不见踪影。
    他不得不带着桑晨重新下了一趟古墓,想从古墓中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这不,人才刚从古墓出来。
    就收到陆逢时的传音,她竟然说找到了关于黄泉宗的线索。
    石漱寒一刻也不耽搁。
    约莫半个时辰就赶到了陆逢时说的知州府。
    此时,夜色已深。
    因陆逢时提前交代,秦川亲自守在府门口,见到二人,立刻将人引入府内。
    “府中有人去世?”
    可他一点阴气都没感觉到。
    秦川:“这个说来话长,道长请随我来。”
    他直接将人引入秦放的书房。
    躺在棺材里的秦大人,现在正端坐在上首,与陆逢时和赵启泽在低声商议着什么。
    “大人,陆娘子,人来了!”
    “陆道友。”
    陆逢时起身行了个道礼。
    石漱寒颔首,介绍:“这位是我师兄,桑晨。师兄,这位便是我跟你说的陆道友。”
    陆逢时再次朝桑晨行礼。
    他看着比石漱寒年长几岁,二十七八的样子,周身气息内敛,一点威压也感觉不到。
    结丹之后,容貌基本不会有多少变化,看着年纪越大,大概率是因结丹较晚。
    二十七八结丹,是真正的高手。
    陆逢时在打量桑晨的同时,桑晨的目光也落在陆逢时身上。
    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
    竟然已经筑基。
    不仅如此,她身上似乎还藏着了不得宝贝。
    “陆道友何门何派?”
    这么一号人物,也算少年英才,怎的之前都没听过?
    “无名无派!”
    “无名无派?”
    一向比石漱寒还淡定的桑晨不淡定了。
    但看陆逢时不予多说,现在也不是细聊的时候,他也就止住话头,看向一旁的男子。
    这一看,他又不淡定了。
    怎么这人身上,还藏着一只鬼。
    鬼是干净的鬼,可不管怎样,修炼之人养着鬼魂,就是不行!
    他这一向老实巴交的师弟。
    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看着桑晨脸色不断变化,陆逢时摸了摸鼻子:“你们先坐,我细细与你们讲一讲我发现的关于黄泉宗一事……”
    陆逢时将在范府密室所见,一一道来。
    尤其是那尊鬼首神主牌位和黑香,以及秦放中的噬心散。
    石漱寒眸中寒光一闪:“果然是黄泉宗的手笔!”
    那噬心散,他记得清清楚楚。
    此为黄泉宗秘药,卷宗记载,修为越高,噬心散的毒性越强。
    秦放能活下来,只能说炼制这噬心散的人修为不怎么样!
    若他当时服下的噬心散,是有师兄这样修为之人炼制,毒倒筑基期修士都是有可能的。
    范锷这边已经疾步来到书房门口。
    “可有察觉异常?”
    守卫摇头,“回大人,并无异常。”
    范锷还是不放心,又将暗卫叫来,同样是说没有异常。
    范锷的心稍微落了落。
    他推门进去,龚鸣立刻查探书房内的气息,走了一圈后,朝范锷摇头:“并无异常。”
    范锷此时也将密室入口查探完毕。
    的确没有人动过。
    难道他的锦囊真的掉在某处了?
    范锷转身回头,还想绞尽脑汁再想想,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东西。
    锦囊?!
    范锷心跳加速,快步上前,弯腰捡起它。
    还以为掉在外面。
    没想到锦囊一直在自己书房。
    他检查一番,钥匙还在,看袋子,应该是他经常抚摸,丝绦松了。
    范锷嘴角逐渐翘起。
    在椅子上坐下。
    不过没有得意太久,他立刻拿出一张空白的奏折,开始疾书。
    秦放死了。
    没有比这个时候给他安罪名最合适的。
    到时候,朝廷钦差下来,调查的结果,只会是他范锷察觉秦放的狼子野心,自知事情暴露,畏罪自杀。
    至于其他不合理之处。
    等十天半月人来了,就都变得“合理”了。
    写完后,叫来守卫:“送去驿站,快马送往京城。”
    “是。”
    写完后,范锷才彻底松了口气。
    这几日因为秦放,他没有睡一个整觉,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养精蓄锐,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范锷一觉睡到天亮,吃过早饭来到书房,一脚踏进去后才想起来,昨日派去灭口郎中的史恒远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跟他汇报。
    一个郎中,这么有能耐?
    史恒远虽是文人,这不是给他派了两个好手,怎的还没回来?
    “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龚鸣点头。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动,刘华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刘华跑到书房时,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上了年纪,体力就是不行。
    “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大呼小叫的,喊什么!”
    “主君,是钦差!”
    范锷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什么钦差?”
    奏折是昨晚才送出去的。
    就算是加急,从驿站走,也得七八日时间,再送抵于枢密院,最后呈送御前,怎么着也得十日。
    来回就需二十日的时间。
    怎么可能一日,钦差就到他府门口?
    “他有没有报上名号?”
    刘华喘着粗气,脸色煞白:“回,回主君,来人自称是两浙路提点刑狱公事,薛明义薛大人!
    手持枢密院签发的急令,带…带着大队兵士,已将府衙围了!说是奉旨彻查转运使司贪渎及谋逆大案!点名要主君即刻前去接令!”
    “薛明义?”
    范锷脸色立刻沉了下去,踉跄一步跌坐回椅子上。
    这个人他太熟悉了。
    薛明义是秦放任福建路转运使时的老部下!
    素来以铁面无私,手段强硬著称。
    秦放调任至杭州后,薛明义也升任了两浙路提点刑狱公事。
    但两人辖区虽有重迭,平日里公务交集却不多。
    薛明义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
    还直指贪渎及谋逆?
    范锷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混乱。
    秦放昨天刚死,今天一早薛明义就带着枢密院急令到了?
    这速度,快得超乎常理!
    除非,除非秦放的死,根本就是一个局。
    那得是多久前就做了这个准备?
    难不成秦放在去三号仓区搜查的时候,就已经做了两手准备,将这件事情汇报上去了?
    没有证据,就敢贸然上报给朝廷?
    这些现在都不是他光靠想就能想的通的了。
    他起身,目光看向书架后。
    要不要现在给尊使报信,然后提前动手?
    但若还是如先前那样,虚惊一场,只怕尊使又会责怪他办事不利。
    算了,该断的尾巴都已经断干净。
    他不信秦放能抓到什么切实的把柄,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就更不可能。
    无非还是和之前秦放一样虚张声势。
    只要咬死不认,他也奈何不得他!
    范锷整理好衣袍,朝门外走去。
    府门口的薛明义,坐在马上等了已经有一会了。
    “不知薛大人到访,有失远迎。还请雪大人莫要计较!”
    薛明义身着绯色官服,板着脸并未下马,居高临下的目光如寒冰落在范锷那张故作镇定的脸上:“你我都是从五品,范大人这话说的太过客气。倒让本官不知说什么好了!”
    范锷:“……”
    油盐不进的家伙。
    这么多年,真是一点也没变。
    若不是特殊时期,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心思,就薛明义这么不给面,非得骂上两句。
    “这里是你私人府邸,本官就不进去了,过来是与你知会一声,这会吴大人应该也到了,本官先去府衙。”
    “驾~”
    薛明义兴师动众的来,却只说这么几句话就走了。
    范锷很气,但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你现在去找史恒远。”
    龚鸣应声,直接离开,哪知刚过府门拐角的街道,就被陆逢时拿下。
    范锷毫不知情,回府换上官服骑马去衙司。
    他到的时候,吴大人果然已经到了。
    按说转运使的品级比提刑是要大的,但因两者分掌财政和司法,并无隶属关系,两人甚少往来。
    今日,本该坐在上首的吴大人,却坐在一旁。
    反而奉旨的薛明义明堂高坐。
    堂内气氛肃杀,落针可闻。
    “范副使,”
    薛明义的声音不高,却极具穿透力,“本官奉枢密院急令,彻查转运使司贪渎及谋逆大案。今日传你问话,望你据实以告,莫要自误。”
    范锷拱手,脸上挤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愕。
    “范提刑此言何意?
    下官为官数十载,兢兢业业,克己奉公,此等滔天罪名,下官是万万不敢认!”
    “不知是何人构陷下官,还请大人明察!”
    “构陷?”
    薛明义冷笑一声,从案头拿起一迭厚厚的卷宗,“本官自非空口白牙。
    范副使,本官问你,你祖籍何处?”
    范锷心中一凛,面色不动声色:“回大人,我祖籍乃苏州吴县。”
    “哦?苏州吴县?”
    薛明义翻开卷宗第一页,“可据吏部存档及本官查证,你父范崇礼,乃余杭郡钱塘县人士,于庆历五年迁居吴县。
    你本人,生于余杭,长于余杭,直至弱冠方随父迁往吴县。”
    “按我大宋《官人避籍令》,官员不得与本贯及寄居地任职。你隐瞒真实籍贯,在余杭郡转运副使任职长达五载!”
    “此乃欺君罔上,严重渎职,你作何解释?”
    范锷额头渗出细汗。
    斟酌一番,开口:“大人!我幼时虽生于余杭,但早已举家迁往吴县,吴县才是下官户籍所在。余杭不过是出生之地,岂能算作本贯?
    此乃有心之人曲解律令,构陷下官!”
    “狡辩!”
    薛明义猛地一拍惊堂木,“本贯即籍贯出生地!
    寄居地指长期居住地。”
    “你生于余杭,长于余杭近二十载,此乃铁证!”
    “刻意隐瞒,意欲何为?”
    范锷头略低,眼里的厉色一闪而过。
    肯定是那逆子吐露了什么,不然好好的,怎么突然查籍贯?
    薛明义用这个做引子,弄得他措手不及。
    他还没想出对策,薛明义又拿起另一份染血的簿册:“此乃转运司仓部书吏赵启泽,冒着生命危险取得的证物!
    其上详细记录了你以‘待验’之名,扣留本该发往京城的漕粮达三十万石之巨!”
    “更有特殊物资转运至甲字三号仓的隐秘记录!”
    “范锷,你解释解释吧,这三十万石漕粮何在?所谓的特殊物资又是什么?”
    范锷脸色发白,咬牙道:“大人明鉴!
    漕粮扣留,实因发现刁民以陈粮偷换新粮,品质存疑,下官为保漕粮无失,才下令暂扣核查!”
    “此事下官已向吴大人汇报过,至于簿册所言特殊物资,纯属子虚乌有,定是那赵启泽因私怨伪造,构陷下官。”
    薛明义眯了眯眼。
    “什么私怨?”
    “他父亲赵文杰,身为漕兵,玩忽职守意外身亡,他便怀恨在心……”
    “够了!”
    薛明义厉声打断,“赵启泽之父赵文杰死因蹊跷,本官自会另案查究。
    现在问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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