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逢时 - 第113章 三郎,你出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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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3章 三郎,你出息了啊
    “所以你就勾结黄泉宗邪修,用‘青蚨砂’布阵,驱使燎原兽,制造了洛水河滩惨案?”
    昏暗的牢房,可以看见裴之砚的后槽牙都咬起来。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周巍苦笑:“最开始我和黄泉宗算是合作,可到最后,我的把柄在他们手上,不得不听命。”
    将李仪杀了,他还有活命的机会。
    被李仪顺藤摸瓜,摸到他头上,一切都完了。
    周巍的供词,触目惊心。
    裴之砚连夜整理出详细的案卷,连同所有证物,一并呈交给李府尹。
    此案牵扯重大,李格非不敢怠慢。
    第二日天一亮立刻升堂审讯。
    闻讯而来的老百姓,听闻此事都挤到府衙门前听堂。
    面对如山铁证,周巍精神崩溃,对其勾结黄泉宗邪修、窃取军械、杀害李仪将军及灭口孙敬钱主簿的罪行供认不讳。
    李仪将军率部抗击西夏。
    在老百姓心中是个英勇为民的好官。
    被周巍害死,群情激愤。
    可着劲吐口水。
    就是吧,这口水怎么吐,也吐不到瘫在公堂上的周巍,维持秩序的衙役倒是挨了好几口。
    案情审理好,李格非立刻加急将案情上奏朝廷,等待朝廷的旨意下达。
    六月初八,朝廷的旨意下达。
    判周巍凌迟处死,抄没家产,夷三族。其罪列榜公告天下,以儆效尤。
    孙敬不管是畏罪自尽还是被同党灭口,都已经构成渎职和同谋罪,追夺孙敬一切官职勋爵恩荫,抄没其所得家产,其子孙后代,永不录用。
    至于钱主簿,性质较孙敬轻一些。
    革去官员身份,但不抄没家产,允许他家人以庶民的身份领回遗体安葬。
    另有一道旨意,是对裴之砚的嘉奖:赏赐绯鱼袋,赏钱千贯,绢五百匹。
    赐绯是极大的荣宠,通常六品以上官员才有的待遇,破例赐予裴之砚,是极大的荣宠。
    至于差遣。
    因其佥判河南府的差事本就权重,且刚上任不久,便没有挪动。
    旨意同意李府尹之前上书提的建议,让刘参军任推官,至于参军人选,则由府衙另一名资历较老的马志书担任。
    又过了两日,对李仪将军的追封下来。
    追赠李仪为观察使,加封武郡公。
    李仪将军案,历时一个来月,终于结案。
    这一个案子,让裴之砚在洛阳城的官员中打响了名号,也算初步站稳脚跟。
    府僚见他,态度也从前期的审视质疑,变成如今的敬佩与热络。
    衙署的府尹书房里。
    李格非看着心情不错。
    杜先生一来,看见他正练字,龙飞凤舞的写着“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大人心情不错。”
    “嗯。”
    杜先生自个寻了个位置坐下:“一个月前,大人不是还苦恼,不知上面将他安在这是何用意。”
    李格非写完最后一笔,收了手。
    在杜先生旁边坐下,端起旁边的茶杯慢慢饮啜。
    “先前怕是二愣子,来这里是被人那些人搁在这里搅浑水的。这件案子,如此棘手,便是我亲自出马,也不一定办得比他漂亮。
    洛阳城多一个这样的人才,是好事。”
    杜先生也端起一杯茶来:“那现在你心里可有数,他是太后的人还是……”
    “是谁的人不重要了。”
    李格非心情极好的放下茶杯,“只要能让洛阳城更太平就行。”
    杜先生点头:“不过,如今他被官家赐绯鱼袋,在洛阳城荣养的那些老大人,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思。”
    ……
    等朝廷旨意的这几天,陆逢时也没闲着。
    去了趟牙行。
    买了两个婆子,一个洒扫的粗使婆子,一个专门负责吃食的厨娘。
    八字面相都看过,靠谱。
    粗使婆子姓苏,三十八岁,因为日子过得艰辛,看着比实际年龄老好几岁,幸好体格子粗,有把子力气,倒也有口饭吃。
    厨娘姓庄,三十六岁,身材中等,十分爱笑。
    她是洛阳本地的,家里还有儿子儿媳,两个孙子。
    孙子一个十岁,一个十一岁,都到了上学的年纪,想让他们上学堂。
    读书需要钱,庄婆子给大户人家走过厨房帮工,也在他们忙不及时掌掌厨,见多识广。
    这几天陆逢时试了她的手艺。
    还不错。
    她与苏婆子不同,签的是活契,暂时就签一年,工钱一年是十八贯,也就是十八两。
    真是不便宜。
    在洛阳城这样的大府城,如果是专业的厨娘,可以独立撑起宴席的这种,一年要三四十两。
    他们不用,负责几人的日常吃食就行。
    所以便宜一半。
    这就是高端与业余的区别。
    吃过早饭,裴之砚跟陆逢时商量:“李仪将军的事告一段落,我打算明日启程回去一趟。”
    陆逢时点头:“是该回去看看。”
    当初因为朝堂流言蜚语,他不得不立刻赴任,现在告假回去,没人说得了什么。
    既然决定,那就去做。
    李府尹允许一个月的假,所以就不乘马车,两人骑马回去,能省些时间。
    到余杭郡城外十里,已是十二天后。
    “离家已经大半年了,逸哥儿不知道在不在书院。”
    裴之砚牵着马缓步往前,前面有条溪流,正好让马儿吃会草,喝点水,他们也休息下。
    “天热了,往年这个时候都已经放农假。他应该在家。”
    他不在家,家里那么多田。
    逸哥儿是个孝顺孩子,不会让二叔婶子两个人去收。
    陆逢时点头:“不过照这个脚程,回家得大半夜,我们先去城内投宿,再去书院看看,若是不在,再回村。”
    “嗯。”
    这个安排很稳妥。
    城门落锁前,两人刚好入城。
    找了家客栈落脚歇息,第二日一大早就去鹤山书院。
    书院还有少数学子。
    裴之逸半个月前就已经回去了。
    两人便不再停留,快马加鞭,风尘仆仆十余日,终是六月二十四日未时末赶到天云寺村。
    六月的天,这个时辰还是天光大亮。
    不过,到了六月下旬,各家田少的,稻谷割的都差不多了,这会都在翻弄稻草,晒干了是个宝贝。
    裴家田多,只有三个劳动力,还有七八亩没有割完。
    来到旧宅,门是锁着的。
    “诶,这是谁啊,裴家什么时候多了这一门富贵亲戚?”
    “徐婶子,是我们!”
    徐氏眼睛瞪大了几分,仔细瞧了瞧,然后将剩下的几颗豆子放袋子里,围着陆逢时转了一圈,又将眼神落在裴之砚身上。
    裴之砚点头:“徐婶子。”
    “哎呦,还真是你们啊,离家大半年了,我都没敢认。”
    徐氏豆子嚼得多,一直都那么胖,比半年前更胖,都快赶上之前的陆逢时了,一笑就一条眼睛缝。
    她兴奋道:“三郎,你出息了啊!
    头一次赶考就高中,当初官差来报喜,我们都不敢相信。”
    “那个,”
    陆逢时打断兴奋的徐氏,“徐婶子,我们先回去放下东西,再去找二叔他们,回头有机会再唠。”
    “成,成。”
    两人又牵着马回到自己的宅院。
    半年没住人,宅子上了一层灰,陆逢时也不想一寸寸打扫,用术法清洁干净。
    将东西放下后,两人去田里寻二叔他们。
    当两人骑着马出现在田边,裴启云还以为出现幻觉。
    他们这地方,怎么出现穿着这么贵气的人。
    莫不是迷了路,找他们来打听?
    还是裴之逸眼睛尖,几乎是飞奔而来,边跑边喊:“爹,娘,是哥哥和嫂子。
    他们回来了!”
    “还真是他们!”
    裴启云和王氏活也不干了,跟着一起从田里朝田垄上走。
    此时裴之逸一身泥巴的手已经抱住了裴之砚,使劲摇晃:“哥,真的是你啊,你回来真是太好了!”
    “嗯,我们回来了。”
    裴之砚松开手,看着裴之逸点头:“嗯,长高了,不知道学问有没有长。”
    裴之逸:“……,哥。”
    如此高兴的时候,能别提功课么!
    他在私塾的时候,自我感觉良好,可到了书院才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跟堂哥比,更是差远了。
    这会,二老也已经走了过来。
    看着穿着打扮,完全不一样的裴之砚和陆逢时,十分欣慰,王氏眼角已经含了泪。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们回家。婶娘给你们做好吃的。”
    裴启云看着身上被蹭脏了的裴之砚,一掌往裴之逸脑袋上拍:“你这臭小子,都快十四了,还不知轻重。”
    “爹,我太高兴了嘛……”
    裴之逸小声嘀咕,“再说了,爹您这么大年纪,不也没轻没重。”
    裴启云面色微红。
    这小兔崽子,不知道给他留点面子。
    而且,老子也没把怎么着,不就小心碰了碰。
    裴启云赶着牛车,两人骑马跟在后面晃悠,两刻钟后到家,王氏半道下来,去村屠夫家里买肉。
    裴启云到家也没闲着,跟过年似的,宰鸡杀鸭。
    两兄弟撸起袖子帮忙。
    王氏提着肉回来时,爷仨个正在给鸡鸭拔毛。
    陆逢时跟着王氏进灶房帮忙。
    一个时辰后,香喷喷的饭菜被端上桌。
    裴之砚还未行冠礼,裴启云不让他喝,但他自个高兴,很是喝了几杯才算。
    “你们回来的突然,家里祭祀的东西没准备好,明日去镇上置办后,再去看大哥大嫂。对了,”
    裴启云接着道,“你考上功名,是大事。
    吃过饭后,我还得去一趟族叔那儿,要大办一场庆贺庆贺。”
    前面的裴之砚同意,后面的他拒绝了。
    给出的理由是在朝为官,一言一行都会备受关注,还是低调些,省得有些事传了上去,影响不好。
    一说这,裴启云立马就没意见了。
    “那都听你的。就我们一家人高兴高兴!”
    不过裴之砚回村的事,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在村子里传开了。
    他们刚吃好饭,碗筷还没来及收,就有不少村民提着东西来道喜。
    刚才还说到影响。
    裴启云自然不会收下。
    见他们态度坚决,这些人也就歇了送礼的心思,不过没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管他平时熟不熟,反正得在这个官老爷面前露个脸。
    回到他们居住的宅子里,已经临近亥时了。
    烧水洗澡后,临近睡觉时,裴之砚站在正堂没动。
    陆逢时穿着薄薄的中衣,不明所以看着他:“还有事要说?”
    “连日赶路,身子有些乏累。”
    裴之砚说着,右手按在左边肩膀处动了动,“嘶,扯的背也有酸痛。”
    他看向陆逢时:“不然,你用灵力帮我舒缓舒缓?”
    “好。”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之前赶去秘境历练的时候,她还给马梳理过呢。
    裴之砚若是知晓陆逢时此刻的心思,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总之,陆逢时跟着他来到东屋,“躺下。”
    裴之砚很是乖觉,立刻躺下,耳根悄悄泛起红晕。
    这次不仅是耳根红,脸也悄悄红了。
    陆逢时看着裴之砚明显不对劲:“怎么,连日赶路,发烧了?”
    她用右手背贴在裴之砚额头。
    确实有些烫。
    “没事,我帮你梳理过后,好生睡一觉,以你的体质,明日就好了。”
    “嗯。”
    裴之砚声音暗哑。
    眼睛四处看,最后还是落在陆逢时粉嫩的唇上。
    ……
    裴家祖坟是在离天云寺村五里外的一片群山中,要翻两座山。
    牛车只能停在山脚下,接下来只能靠走。
    当初成婚的时候,陆逢时没有与裴之砚来此祭祀过裴父裴母过。
    坟墓修葺得颇为整洁,显然有人时常打扫照看。
    不过,陆逢时的目光却在看到坟茔前,锐利了几分。她目光沉静地扫过四周的山势走向,草木荣枯,最后凝视着两座坟茔本身。
    她不动声色的运转体内灵力,双眸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清辉,仔细勘察。
    等祭拜完毕后,陆逢时才小声告知裴之砚察觉到的异常之处。
    “爹娘此处所眠之地,乍看之下青山环抱,甚是安稳。但以堪舆之术细察,确有几分不妥之处,长此以往,恐阴阳失衡,扰先人安息宁神,于后人气运也大有妨碍。”
    裴之砚听得面色渐渐严肃起来。
    她不是无的放矢之人。
    既然这么说,那必定是有问题:“可能看出是何时所致?是当初下葬时便如此,还是后来人为?”
    错别字等我起来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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