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回国,这周太太她不当了 - 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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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迟早会习惯这种生活。
    摆脱那些低俗欲望。
    周颂年想着,他点开了手机。
    很好,江月没给他发早安,希望她是睡过了头,而不是故意不给他发,惹他生气。
    她是有点小心机在身上。
    …………………………………………………………
    江月睡醒的时候已经到了十一点。
    她急急忙忙点了餐,给周颂年发了自拍照过去。
    周颂年已读不回,态度明显。
    他有些生气。
    才离婚三天,她就态度敷衍,周颂年不满也是正常的。
    江月没管,她只把这当成任务打卡,周颂年爱回不回,不回她还舒服些。
    婚内她怕他冷暴力,为此战战兢兢。
    但婚都离了,钱也分了,只要不撕破脸,气到周颂年亲自跑来抓她,江月是能敷衍就敷衍。
    只是每天早中晚发消息,难免让她有点想起从前。
    听说人只有在开始衰老才回忆过去。
    江月很年轻,她觉得是周颂年这个三十岁的老东西,他把老人味传给她了。
    但那时候周颂年还不算老,虽然他总是爱板着脸装成熟。
    江月更年轻,十七岁,还在读高中。
    她遇见周颂年的那天很不好。
    领班在骂她,内容她忘了,总之很不客气。
    她还记得那天的情绪,全身像是浸泡在水里,窒息,恐惧。
    她不想失去那份工作,她必须得在寒假挣到一笔钱,不然她就得在高三退学。
    那家酒店很好,是他们当地最豪华的酒店,过年会给他们开三倍工资,每天包两顿饭,超过八小时有加班费,如果有幸遇上宴会,她还能拿到小费。
    很好的工作。
    领班说:“要不是看你生的好,能当门面,我也不会破例让你进来。”
    他说:“现在这社会,就算是服务员,高端一点的地方都要本科学历了。”
    所以她一定要赚到钱读书。
    江月成绩不好,卡在本科线边缘。
    但即使读个大专,也比高中肄业好。
    所以她会急急忙忙地去跟领班解释。
    “不是我砸的,是那个人要端酒,他没拿稳,自己掉的……”
    这是实话。
    实话不管用。
    她就认错,穷人不需要脸面,弯腰鞠躬说:“对不起。”
    这对江月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
    被扣了两百工资,很委屈,但没关系,工作保住了。
    现在是新年,她下个月能领到五千元,能坚持到高中读完。
    至于大学,高三毕业的暑假也是能赚钱的。
    老师说过她家庭不好,可以申请用助学贷款。
    领班还是在骂她。
    江月很专注地听,她怕她漏过什么,显得态度不好,惹他更生气。
    周颂年就是在这种时候给她解的围。
    他给了她一张红包,不算薄。
    可观的小费。
    她不仅有了小费,现在连领班也不敢扣她的钱了。
    因为周颂年说:“你提供的服务很好。”
    上位者一句话,就能让下位者逃离困境。
    即使她的困境是因为另一位上位者摔了酒杯。
    那位王总皱了眉,所以江月被领班骂了半个小时,但这位周总笑了,江月便摇身一变,由罪人变做功臣,额外得到一笔奖金。
    周总长得很好看。
    是那种带着疏离,很有距离感,昂贵精致的好看。
    即便他脸上带着笑意,江月也能注意到他微蹙起的眉头。
    她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到的是衣领上的污渍。
    她很狼狈,脏兮兮的,衣领沾染着红酒渍,像是有人在她心口开了一枪。
    地面上有一条细小的裂缝。
    江月觉得那条裂缝越来越大,好像要把她装进去,或者宽宏大量地容许她钻进去。
    青春期就是这么奇怪,一点错漏就够让人无地自容。
    江月低下头,她抬手盖住那片污渍,条件反射地道歉。
    “对不起。”
    她不知道周颂年有没有听见。
    她只知道他转身就走,像是看厌了好戏。
    江月松了口气,等他走了快一分钟,她才打开红包。
    里面装着一千块钱,很幸运,这是她五分之一的工资。
    但也很不幸,里面有一张卡。
    黑色,鎏金质地,上面印着花体英文。
    江月认出来,这是她工作着的这家酒店的总统套房房卡。
    第131章 贩卖
    江月那时候傻乎乎的。
    但时至今日,她都不知道这到底是周颂年别有用心的邀请,还是他真的拿错了。
    她只知道周颂年是很谨慎的人。
    但她那时候真的有点笨,还很倔。
    她以为他是拿错了。
    所以她追上了他,拦在他面前。
    周颂年比她高,腿也长,她追他很不容易,气喘吁吁,胸口起伏,那片污渍更明显了。
    所以他皱眉。
    他的洁癖在他们第一次见面就让她印象深刻。
    江月来不及捂着胸口,污渍就在那里,她捂着也没用,所以她破罐破摔,任由他看。
    “你的房卡落在我这里了。”
    她很恭敬,是双手捧着要递给他的。
    周颂年看她的眼神很奇怪,江月看不懂,但她能品出复杂中透着的嫌弃。
    她奶奶就经常用嫌弃的目光看她,因为她是个女孩。
    所以她对这种情绪很敏感。
    他一直在看她衣领上的污渍,并没有接过那张房卡。
    或许他是嫌她脏。
    江月抿着唇,她又想跟他说“对不起”了。
    周颂年却只看了她一眼,这次他的视线总算落到她脸上,神情莫名其妙得显出些无奈。
    “卡给你了,这是别人送的,我基本不在这里住。”
    他给她这个做什么?
    江月不明白。
    但周颂年很有耐心:“你去那里换一件衣服吧。”
    他果然觉得她脏。
    但周颂年又说:“总统房每天都会有人往上边送果盘跟点心,我平时不住在那里,拿着也是浪费,送你了。”
    那家酒店的总统套房,开一天的价格是六万。
    江月受宠若惊,她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他,她怕他是在耍着她玩。
    但周颂年面上只带着浅浅笑意。
    他真的长得很好看,皮肤白皙,五官深邃,鼻梁很高,戴着金丝眼镜,眼镜后面的眼睛也很漂亮。
    江月那时候对英俊男人的想象大多来自于电视剧里那些男明星,偶尔也会对周边的男同学感到稍许心动。
    但他们跟他比起来,实在逊色太多。
    周颂年有一种冷淡疏离的气质,矜贵自持,端方有度。
    好看到江月觉得他对她没有坏心思,即便他给了她房卡。
    房卡她最终收下。
    因为周颂年说:“如果你不要,那大概也是浪费,反正这张卡也就开三天。”
    三天,十八万。
    他轻飘飘的态度,好像是他只丢了十八块钱。
    十八块钱,江月在学校一日三餐正常吃,有菜有肉,要奢侈地点一份榨菜炒肉丝,才能吃这么多钱。
    那张卡江月到底收下了。
    她懵懵懂懂,凭着本能中的贪婪。
    周颂年走了。
    他不是这里的人,他只是出来散散心,终究是要回到金碧辉煌,觥筹交错的宴会厅。
    江月属于是那片金碧辉煌的灰暗角落。
    上流社会举酒品茗,在璀璨灯光下大谈人生理想,像江月这种人则是在背后工作。
    昂贵的香槟塔是他们搭的,酒后随手放置的杯子由他们来捡,不断呈上的精致美味甜点,由厨师的手,交接到服务员端着的餐盘。
    从甜点室端到宴会桌,从后台到宴客厅。
    手帕,纸巾,红酒,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性笑容,这就是江月能献上的所有东西。
    她用劳动力跟附带的笑容换取工资,普通人连争取到服务这些上流人士的机会都来之不易。
    ——最起码他们要有长着一张能拿得出手的脸蛋。
    宴会结束。
    江月跟在其他服务员后面收拾残局。
    蛋糕被遗落下很多,没人吃过,她可以偷偷吃一点。
    江月很喜欢吃卡布奇诺跟拿破仑,但她从来没有点过,酒店的东西太贵了,一个拿破仑蛋糕要六十八。
    领班看到了她,他或许一直在找她。
    他看到了江月偷吃蛋糕也没有骂她,反而是带着些讨好的笑。
    他说:“江月,你真是有出息了。”
    江月听不懂,她只是很快放下了蛋糕。
    “没关系,你继续吃,想吃多少都行,反正到时候也是浪费。”
    领班变得很客气,笑容里带着些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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