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郎gb -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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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琅细长的双眼,瞪得有些圆,显得滑稽。
    “不好!你滚,滚!”
    .
    恼羞成怒是很可爱的,詹云湄还是很想笑。
    “将军?”荣宁郡主在詹云湄眼前晃来晃去。
    詹云湄一点点回神,笑着:“郡主,有什么事吗?”
    “我这枪总是使不上劲儿,”荣宁郡主比划一番,“你教教我吧。”
    “好。”
    荣宁郡主基本功练得扎实,练枪就容易,细致些教她要领,她很快就学会,不费力。
    一直练到下晌,再过半个时辰就到詹云湄下职的点儿,荣宁郡主拉着她不肯放,便多陪了她会儿。
    等到天黑了,荣宁郡主还是不肯放詹云湄走。
    纵使再傻,也该读懂荣宁郡主的意思,詹云湄清洗手,问:“郡主,你也有事别扭不肯说吗?”
    “将军,”荣宁郡主巴巴凑上来,抱上詹云湄胳膊,一整个揽在怀里,摇了几摇,“这天儿多热呀,你觉不觉着?”
    詹云湄额上都是汗,点头,“觉着。”
    “不放点儿冰的,晚上怎么睡得着?”
    “郡主想放,放就是,府上还缺冰么?”
    “缺!”荣宁郡主忽然肯定,詹云湄这是说到点儿上了,“姨母不给我府上供冰,多狠心呐!”
    詹云湄道:“怎么不给供,你惹事了吗?”
    “嗯……也不能说惹事,”荣宁郡主心虚,声音就变小,“贺副将不是任职了么,我不大想理会她,姨母晓得了,罚了断冰。”
    “为什么不想理会她?”
    荣宁郡主着急,担心被别人听见,低声细气:“因为她是走门路的呀,姨母的门路!”
    “贺副将有功绩,倒不算走门路,陛下推荐罢了,”詹云湄拍拍荣宁郡主的脑袋,“所以找我做什么?想去我那儿蹭冰?”
    荣宁郡主不太好意思,呲牙笑。
    荣宁郡主来了府上,本是想挨詹云湄一块睡的,她人小,对詹云湄有依赖也算正常。
    詹云湄犹豫过,最后委屈华琅,让他去侧房歇一夜。
    荣宁郡主尚不知府里还有个华琅,也就不知道自己的到来有什么影响。
    只是侧房里,华琅就不太平静了,一阵又一阵自疑自怯。
    为什么呢?为什么詹云湄又赶他到侧房?还要像以前一样关他吗?
    是因为什么?因为昨天没有答应她的要求吗?
    华琅觉得惶惶无助,并不清楚这份无助害怕来自于侧房的压抑,还是来自于詹云湄对他的不重视,或许都有吧。
    难免再次嗤讽自己得意忘形,以为自己有多受喜爱。
    华琅想起了之前看见詹云湄愁眉那一幕,也许她并不是烦心着什么有关于他的事务,可能仅仅是不满意他。
    人有时候犯贱,到了羞辱时刻,也不忘想讨好的下贱心思,他有一瞬间后悔没有答应她的要求。
    如果答应了,是不是可以能被关注得多一点,被喜爱得久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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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詹云湄跪在朝堂之尾,俯首称臣,一副忠臣样,在北蒙动乱,军将无人带领时,有人推荐了詹云湄。
    “云湄的母亲征讨过北蒙,对北蒙了解透彻,不过受了伤,如今不宜再出兵。”
    有一句朝臣开头,就又多了许多人,推荐詹云湄领军,华琅那时并没太多在意,后来詹云湄平定北蒙各国,将丢失的城池一并收回,他终于记住了她。
    她封将,但她向皇帝请允,请允她仍然跪在末尾,华琅觉得她有点怪,但没多想。
    在皇帝讲话时,文臣吵架时,总之,当朝堂不安静时,詹云湄就会抬起她的头,华琅一直觉得她像是在看他这边,或许是看皇帝吧。
    偶尔和她对上视线,她会弯唇笑,他面无变化。
    现在再想,可能有千万之一的可能,她是在看他吧,那他在她心里兴许有那么一丁点分位?
    这一丁点奢望让华琅思来想去,怎么着都睡不着。
    一会子觉得床褥薄了,冰汽过来吹得人冷,一会子觉得热了,掀开盖上被褥都不合适。
    华琅索性睁开眼平躺,盯着榻上一处虚无,不愿去想有关詹云湄,却又忍不住,反复深寻着她的事。
    天边蒙了一层冥青纱,光从纱里隐约穿透,照到将军府主屋的门口,门口打了灯,比外头亮不少。
    荣宁郡主已经穿配好衣物,在堂屋用早膳,用完和詹云湄一道回京营。
    姚淑娘备了三副碗筷,荣宁郡主问:“怎么是三副?”
    姚淑娘指了指亮有微光的侧房,很明显里边儿有人,“将军吩咐的,让华琅公公也过来用早膳,将军体贴公公,担心他一直不吃早膳胃里头生毛病。”
    “噢,这样啊,”荣宁郡主若有所思点头,既然人没到齐,就把筷子搁下了。
    这件事,荣宁郡主略有耳闻,不过不知详情,她只知道将军的府里有前朝的一名公公,却不知是华琅,如今听姚淑娘提起,她才晓得。
    她望着桌上几碗鸡蛋羹和红枣山药泥,这有些过于清淡,又有些不抗饿,她一天到晚待在京营,吃这么点东西,不出半天就得饿。
    刚想开口喊姚淑娘,姚淑娘却已经端着一小碟煎肉来了,“郡主,将军让您先吃,吃完赶早去京营,不等她了。”
    这种话说出来,可不令人担心,荣宁郡主急忙忙站起来,“将军出事了?”
    姚淑娘摇头,“是公公刚才起来,身子难受,下人说他吐了道,将军过去了。”
    荣宁郡主意外于詹云湄对那个太监的关心,但没说什么,坐下乖乖吃饭。
    侧房那边,已经有人端帕子水盆进去,放在门口,连詹云湄也在门口。
    她紧皱眉头,扣拍门扉,“开门!”
    詹云湄吩咐过,要把华琅喊醒,下人敲了门,华琅也正常地开门,他得知詹云湄要他去堂屋用饭后,不知道怎么了,转头就吐了。
    詹云湄过来已经有一会儿了,华琅却把门关上,不肯叫她进。真是反了天了。
    她不顾华琅了,喊姚淑娘拿备用钥匙,开了门去,愠怒冲了头,想凶一句,看见华琅蹲坐在榻边,一头乌发垂下来,人显得羸弱,又很有些可怜,她没忍下心。
    于是耐着好性儿,走过去,扶华琅坐起,他惶惶地瞥她眼,迅速垂落眼皮,蠕了蠕唇,小声低气地说:“对不起,不是故意不开门的。”
    华琅向
    来不肯低头,这回倒是令詹云湄吃了一惊,疑心一起,没得伸手摸他额头,又用脸贴,离贴上的一点距离,他别开头。
    “怎么,我试试你额温也不行?”詹云湄掐住华琅两颊,硬生生给人掰到身前来,用脸贴,温度是很正常的。
    “身子哪里难受?好好的怎么会吐。”
    “我不知道,”华琅不肯抬头,扒拉着詹云湄的手指,让她放开自己,她不硬逼,顺他意,他就抬眼看她一下,而后微微前倾着。
    这动作,像在跟詹云湄讨要拥抱似的,不论他到底什么意思,她都不大想猜,她觉得他怪怪的,因而揣起手,就是不抱他。
    他又抬了抬眼,收回身子幅度。
    詹云湄从他这些小动作里,捕捉到他的暗喻,她又不生什么气,和他过不去做什么?他主动一次已经是破天荒了,便挪了挪,抱他。
    “昨儿个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又或是夜里凉着脾胃了?肚子和胃疼不疼?”
    怀抱温暖,还飘散着他们两人一起用的熏香气息,华琅那颗忐忑焦躁的心慢慢静了,他极小地转动脑袋。
    而她还是发现了,他像是在蹭她。
    她轻轻拍他的脸,“说话,别闷着。”
    “没有,”在詹云湄温和的语气中,华琅闭上了眼,好似确认了什么,松了口气,可惜再如何松气,他还是觉得心头煎躁,为什么呢?他不明白。
    华琅只是趴在了詹云湄肩侧,她还是能看清他神情,得知他放松一点后,她说:“我以前倒是听说过,要是想得太多,身子又差,容易头痛,头太痛了就容易吐。”
    詹云湄挑起华琅下巴,他慢吞吞睁开,像躲避,像多虑,反正就不看她,嘟囔:“吐了就吐了,那么关心我做什么,又没死,没死就还能用。”
    “想说给我听就大声说,扭捏着就以为我听不见吗?”詹云湄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华琅的下唇。
    唇皮嫩薄,清晰感受到她指上纹路,他抿唇,扭头,大声说:“何必这般关心奴婢!奴婢哪有脸呢,请得动将军特地来看我!”
    对于华琅的阴阳怪气,詹云湄不为所动。
    她没作为,他就紧张。他说得过分,夹着尖声寒气去嘲讽她,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
    闭上嘴,齿间紧咬。
    “你有事,我就得来,”詹云湄侧头,轻轻啃咬华琅的脖颈,他体温不高,甚至因为屋子里摆冰鉴,把他皮肤都吹得泛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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