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郎gb -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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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语总是温和坚定,她好像一直以来都用着极好的语气发散着不容置疑的意志。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华琅将她柔和的五官都揽入眼底,烛光扑在她面上,阴明间错。
    目光下移,在她不太薄也不太厚的唇瓣上,他抿了抿唇。
    “嗯……疼,”忽地疼痛从指尖刺入脑际,华琅猛然扣紧她的手。
    她仔细辨认,才发现她把膏药涂到他手上一处伤口,赶紧来了手帕,把膏药擦去,低头轻轻吹气,“怎么还有伤呢。”
    看起来不像是刑伤,再说了,刑伤早该愈合,看着像什么?倒像刀口,细长一条,在指侧。
    “自己割伤了?”詹云湄想起华琅这段日子在府里,常常用刀削果皮,他如意这么多年,估计没怎么自己使过刀。
    “不太清楚,”华琅抽出手,在詹云湄的双唇流连最后一刻。
    他那点想法,她怎么可能读不懂!
    缓缓张开双臂,这姿势真是极好的,他坐着,而她又恰好站着,正正好把他圈在怀里,抚摸他脸颊。
    “以后出门一定要带上淑娘,照顾好自己,庚祁这个人可以说是小肚鸡肠,他万万不可能放过你,”詹云湄掌心一次又一次抚华琅的脖颈,低哑的嗓音令人作眩,“削不来果皮就不削了,下人们都拿着月俸,叫他们做点事,赏点钱,他们也高兴,你也过得舒服些。”
    她缓缓将他推出拥抱,他的思绪还浸泡在她说话时微震的胸腔与甜蜜的温言中,一下子脱离拥抱,他微微蹙眉。
    “来,亲我一下,”詹云湄弯腰,唇畔上扬。
    华琅的思绪被她扯回来了,眨了眨眼,说:“不要。”
    辣痛骤然迸开在侧脸,华琅不可置信地睁大眼,面上委屈,又震惊,詹云湄竟然打他。
    打完这不轻不重的巴掌,她就捧起他的脸,轻轻慢慢地揉,亲他一下,又松开,在这断断续续中说:“你现在连我的一句请求都不愿意答应了么?”
    华琅如何能回答,被她亲亲放放的,脑子晕乎,他分不清眼前是个什么景状,只能攥紧脸侧的床褥,颇痛苦地紧眯眉眼,吐露湿沉呻/吟。
    耳边弥散着詹云湄的哄声,远比世上任何一般声音都动听。
    华琅不自觉地往榻内侧挪动,不太受得住,奈何詹云湄亲吻着他,连开口求讨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外边儿下起雷雨,白光乍闪了眼,他摸索到她的手,她顺着动作,抱住他。
    詹云湄抬手擦华琅眼尾的一珠泪,“秋狩和我一起去,帮我物色。”
    华琅更委屈了,她怎么能这样呢,还和他在榻上,就开始说别人,好歹等天亮呢?
    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哭没哭,只感觉头晕眼花,眼睛一闭就睡
    过去了。
    .
    秋狩在詹云湄和贺兰琬的安排之下,正常推进,设在皇家猎场,离皇城不算很远。
    第一场是京营的校阅,华琅待在詹云湄的营帐里,掀开一条缝,远望高台之上的皇帝,还有她身后的詹云湄。
    盘领窄袖的戎服上龙蟒旋游,那是她的赐服,象征无上权威,无上荣耀,她稳稳架住了这身威凛。
    本来该很高兴的,但是瞧见高台下蠢蠢欲动的几个皇亲,一时怨气冲天。
    詹云湄似乎也在注意着这边,在皇帝讲话时,她扬起下颌,眉眼唇畔都含着肆意笑容,灼亮的目光从高抬,穿透人群,来到华琅所在处。
    与她对视,甚要把华琅盯得无措,后退半步,连忙放下帐帘。
    不过一会儿,他还是掀开了更小的缝隙,可惜詹云湄已经换了站位,从这小小缝隙里看不见她了。
    他突然不想看她了,再次放下帐帘,即将彻底放下,外边儿浮现出庚祁的身影,朝着围猎场快步而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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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校阅完的当日傍晚,皇帝设酒宴,宴请到场众臣,詹云湄不喜欢在这种场合下与人逢场作戏,却也不好离开。
    她婉言拒绝了皇帝赐的近座,皇帝清楚她的为人性子,也不是个爱强求的人,便随她去了。
    趁宴上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断,詹云湄向身边招手。
    姚淑娘弯腰上前,“将军,您有什么吩咐?”
    人多嘈杂,又不好大声讲话,詹云湄略偏头,手遮半脸,“送些吃的到营帐,让华琅别等我,累了就先歇。”
    “奴婢这就去。”
    她慢慢收回动作,整理因侧身动作而交叠的衣摆,这时感受到一股莫测的目光,抬头。
    正对桌的少年正瞧她,见她抬起头,他立刻露了浅浅笑意。
    他这身金贵衣裳倒是好认的,詹云湄也曾见过他几面,皇帝的亲姨表姐弟,和皇帝一个姓,叫梁戎,身上揽着虚官。
    虽是半道成的皇亲国戚,但他的日子就没苦过,幼时有父母,少时有如今的皇帝撑腰。
    詹云湄回他一个不深不浅的笑。
    宴到半途,皇帝喝得有些多,留几句客套话便提前退宴,詹云湄自然不多留,趁周围喝得正兴,她悄无声息地离开大帐。
    秋狩的猎场建在京城往北,地势高,日落早,这会子帐外堆砌橘红晚霞,詹云湄迎着云霞往外走。
    忽而一阵骚动,詹云湄顺势望去,不远的地方,一匹烈马跑出马厩,在马场上撒疯乱跑,下人慌乱,抓不住烈马。
    人群后挤出一人,三两步追赶烈马,翻身而上,紧勒缰绳,那马再烈,也抵不过他一套驯术。
    烈马被勒停,拴回马厩。
    事已平定,就没什么可担心的,詹云湄继续往营帐走。
    “詹将军!”
    梁戎笑着走到她面前,“好久不见了,您怎么样?”
    “一切都好,梁伯呢?”詹云湄微微弯唇,笑容温和却疏离。
    “我么,成天游手好闲的,当然过得好,”梁戎不大好意思地笑笑。
    见他欲言又止,定然是没什么要紧事,詹云湄便说:“梁伯过得好,卑职就安心了,不多叨扰,卑职先去了。”
    她要走,梁戎立刻认真神情,小步追上她,把自己被缰绳勒红的手铺展给詹云湄看,“刚才那马勒得我手好疼,将军那儿有没有药?我出府急,没想到会受伤。”
    詹云湄指了指不远的医官营帐,“您请。”
    梁戎变得十分不高兴,詹云湄对他没有一丁点心疼,这让他有点心痛,可她看起来有事,他不好多叨扰她。
    梁戎这些年没太多作为,文武皆不精通,非要说,只在经商上有点头脑,皇帝是他表姐,剥开一层算计,内里还是想要他好,拨了靠海一批生意给他,在皇帝登基这半年,他都在海边做生意。
    也就是说,他已经半年没见到詹云湄了。
    往常在边镇,两家离得近,梁戎翻个墙就能找到詹云湄,不过詹云湄时时陪着荣宁,他没机会靠近她,没想到新朝建立,他还是没机会靠近。
    好不容易有了酒宴这个机会,她似乎也不太想和他多说几句话,他特意抽了马屁股,上演勒马救场呢。
    “将军帐里有美人,梁伯,还是别往上凑了吧?”
    梁戎皱眉,这不是摆明地在编排詹将军么,他看过去,沉声:“你是?”
    他笑笑,“梁伯别恼,卑职是将军的属下,庚副手,卑职只是好意提醒一句而已。”
    梁戎眉头更深,当然是不信,可是疑心又起了,他看向营帐,若有所思。
    .
    营帐架在靠后的位置,离酒宴和猎场马场都比较远,安静,华琅喜欢这样的环境。
    詹云湄看着华琅坐在小桌边,小口小口吃着米粥,不自觉地勾唇笑,她晚宴喝过酒,烈酒入肚,晕熏感后知后觉,不算醉酒,她意识还很清醒。
    她挪了挪位置,握住华琅空闲的那只手,放在手心揉捻。
    漂亮的指骨白里透红,血色清透,新生的皮肉娇嫩柔滑,她忍不住多摸了会儿。
    “将军,一回来就耍流氓?”华琅斜睨詹云湄,她微眯着眼,唇眼的笑意从来没挎过。
    詹云湄将华琅的手放在唇下,轻轻亲吻薄薄的手背,“嗯,很喜欢华琅公公,忍不住轻薄。”
    对她口头的哄话,他听过太多回,每回耳根子都发起软热,这回也是,他不自在地别开脸,继续挖粥吃。
    虽然每每被詹云湄哄逗得窘迫羞耻,但始终有着愉悦与期待,他压下想翘起的嘴角,淡定用饭。
    她览尽他的微妙神情,想亲他,奈何他在用饭,还是不扰他的好,便随口说别的:“还有你说的那事,我会查的,别怕。”
    华琅的手顿了下,驳她:“谁怕庚祁。”
    “嗯,不怕,那就是关心我了?”
    华琅惊讶于詹云湄的接话能力,他有时候觉得她其实很适合去做个宦官,因她不似那些粗武将,她会花言巧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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