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输[破镜重圆] - 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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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握着手机的指尖一紧,汤慈问:“盛毓跟您说什么了吗?”
    “是我猜的,我回国那天和小毓去吃饭,他那几个朋友都来了,我见没你就问了他一嘴,”容月温声说:“小毓说你有事,但我一看他的状态就不对,一晚上净是闷头吃饭话都不说一句。”
    盛毓喝醉那晚的翌日一早,汤慈就去了台球厅兼职,一连几天都是深夜回家,信息也鲜少回复。
    汤慈回避态度明显,料想盛毓心高气傲,断不会自降身份纠缠,可昨天晚上她却收到了盛毓的道歉短信。
    可他明明没有做错什么。
    汤慈眨了眨湿润的眼睛,哽着喉咙问容月:“您还想带他去澳洲吗?”
    “我想也没办法啊,”容月怔了几秒无奈叹气:“他这个脾气,他不愿意总不能硬绑他去。”
    一架飞机从夜空划过,穿越厚重的云层,径直朝着目的地前行。
    汤慈仰头看着即将消逝的航迹线,对容月说:“我有办法劝他。”
    /
    灯火通明的网球场热火朝天,盛毓一身黑色运动服,凝神挥动球拍发球,绿色的网球闪电一样朝对面的人飞了出去。
    球带着疾风砸来,快得只看得到模糊的影子,金铭吓得丢下球拍,身体朝旁边一躲栽了个狗吃屎。
    金铭干脆趴在地上不起来,哭叫着嚷嚷:“上帝不公平,都是刚学,凭什么我这么菜?!”
    坐在长椅上观战的周弋阳嗤笑:“上帝很公平啊,这不是让你菜得方方面面嘛。”
    金铭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掐他的脖子:“你嘴真欠呜呜呜,老子跟你拼了!!”
    周弋阳拿着水瓶轻巧躲避,两人小学生一样你追我赶,在球场上闹了起来。
    盛毓从球框里拿了个球在手中抛着,提声问:“你俩谁来?”
    扭打在一起的周弋阳和金铭瞬间安静下来。
    金铭摆摆手:“我歇会儿。”
    “我体力不支,有心无力啊。”周弋阳讪讪。
    盛毓冷嗤一声,捋了把头发:“废物。”
    金铭挂在周弋阳身上嘟囔:“打个球跟杀人一样,谁还敢跟你打。”
    周弋阳抱着手臂挑眉:“没了爱情滋润的男人是这样的。”
    盛毓淡淡瞥了他一眼,眼底的不悦藏都藏不住。
    恰巧盛毓放在长椅上的手机震动了一声,周弋阳扫了一眼屏幕,立刻笑了:“皇上喜怒,娘娘来信儿了。”
    盛毓抛球的动作顿了一秒,若无其事地躬身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才走到长椅边拿起了手机。
    他只看了一眼,就将手机放回了口袋:“走了。”
    楼栋大堂宽敞明亮,汤慈坐在门边的沙发,手上没拿书也没拿手机。
    大堂外是浓稠的黑夜,虫鸣声不间断地飘进室内,汤慈却像是全然无知觉,微垂着脑袋,视线定在大理石地板,只偶尔有车经过时她才会抬头看一眼。
    第二十九辆车从门边驶过,她照常抬眸,看到轿车流畅的车身及熟悉的车牌号,搁在沙发上的双手猛地攥了攥。
    车头灯煌煌,盛毓没有关闭,径直走下车来,车门阖上的动静把静谧的空气撕开一道裂口。
    盛毓的身影刚进入门内,汤慈就倏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或许是她的动作太过显眼,盛毓偏头看过来,嘴角牵了起来:“不躲着我了?”
    汤慈抿成直线的嘴唇松了松,和他漆黑的瞳孔错开,才艰难吐出一句:“我有事要跟你说。”
    盛毓走近了,看到沙发旁边的行李箱,上扬的嘴角压了下去:“准备去哪?”
    “宾馆。”汤慈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垂下:“我总住你家不太好……”
    盛毓
    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看着她笑了一下,眼底却没笑意:“不好也住了两个月。”
    汤慈被他自上而下的目光盯着,心里无端发冷,怔怔坐回了沙发,轻声说:“我会付你房租的。”
    余光扫到放在沙发上的手机,汤慈拿到手里:“还有这个手机的钱,等我攒够了一起还给你。”
    “汤慈,你究竟是什么意思。”盛毓声音彻底冷下来,手肘搭在膝盖,漆黑瞳孔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吊着我?”
    汤慈脸色唰得一下惨白,眼睫随说话的动作而颤动:“盛毓,你还记得校庆那晚我们去聚餐的事情吗?”
    盛毓眸光微敛。
    “我们玩游戏,你当时问的问题是我喜欢的人当时在不在场,还让我不要撒谎,”汤慈一字一顿地重复那晚的场景:“我当时点头了。”
    盛毓如墨的瞳孔压了下来。
    汤慈吞了吞喉咙,才抬眸和他对视:“我喜欢宋恪。”
    盛毓眉心瞬间蹙起,瞳孔中闪过一瞬间的不可置信,半晌才哑着嗓音说:“汤慈,你最好是为了隐瞒生病才故意气我。”
    “你知道了啊……”汤慈窄小的脸纸一样白,眼睛却奇异地亮着:“那你应该没忘,我当初接近你就是为了拿奖学金。”
    她说着呼吸急促起来,胸腔上下迭动着用力说:“要不是为了奖学金我不可能跟你坐同桌,更不会跟你接吻,可我住着你的房子,你帮了我那么多,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她眉心紧紧皱着,向来温润的眼睛里盛满痛苦,仿佛跟他坐在一起都难以忍受。
    盛毓眼眶逐渐发红,哑着喉咙说:“你确实不该接近我,也不该救我,生日那天多好的机会,你怎么不任我在湖里淹死呢。”
    听着他阴冷的话,汤慈脊背倏地后缩,眼眶瞬时滚落出眼泪,她用力擦过眼睛,拎着行李箱的把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汤慈强行压下喉咙处的哽咽:“但我真的不想再和你待在一起了。”
    行李箱的轱辘在地板上撵了两圈就猛地顿住,盛毓从沙发上站起来,大手用力攥着她拿行李的手腕:“太晚了,你先回家睡。”
    汤慈想甩开他的手,却发现自己手臂抖得不像话,根本使不出一点力气,哽咽的喉咙硬生生挤出几个字:“这儿不是我家…”
    盛毓咬肌收紧,下颌蹦出锋利的线条,他沉默着压着眉眼,不再和她多说一句,用力箍着她的肩将她带到电梯门口,按下上行键。
    几秒钟后,电梯叮地一声到站,大门缓缓敞开,汤慈抓紧了行李箱的扶手:“我自己上去。”
    放在肩上的手沉了沉,最终还是收了回去,盛毓看着她进到轿厢,手臂挡着即将阖上的门。
    “我要看到你开灯。”盛毓的声音和金属门一样冷:“否则我会立刻上去。”
    汤慈盯着脚下的地板,手脚僵直着点了点头。
    她不敢抬头,只在余光中看着电梯门渐渐收拢,将盛毓的身影彻底挡在门外,耳边轰隆隆一响,电梯开始上行。
    汤慈猛地喘了一口气,眼睛再也控制不住地不断流下泪来。
    她一路抽噎着回到卧室,打来盛毓曾经特意来为她安上的顶灯,抹着眼泪站在窗前朝下望。
    紫竹院植被繁茂,路灯被遮了大半,停在楼下的那辆轿车的车灯就显得格外亮。
    汤慈踮着脚,怎么都看不见盛毓的身影,失魂落魄地坐在窗前的地板,和那两道车灯无声对峙。
    不知道看了多久,她双腿都开始发麻,楼下那辆车仍安静停着,没有要走的迹象。
    汤慈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半。
    她抽了张纸巾胡乱擦了把脸,从地板上爬起来下楼。
    汤慈走的楼梯,先是用跑的,跑到中间楼层变成走的,一是因为关节疼痛难忍,二是怕盛毓发现她的行踪。
    临近一楼,汤慈几乎是蹑手蹑脚下楼,到达楼梯间的时候,身形猛地顿住。
    隔着五六米的距离,她看到了站在门外的盛毓。
    一到零点,大堂便只亮着壁灯,被葳蕤的树影一遮,光线纤弱。
    盛毓微塌着肩膀站在门外的夜色中,修剪整齐漂亮的短发被他抓得乱七八糟,指尖夹着一支抽了一半的烟。
    汤慈用力嗅了嗅,闷塞的鼻腔涌进一股焦燥浓郁的烟草味。
    盛毓唇边吐出青雾的同时,朝一旁垃圾桶上的烟灰缸弹了一截烟灰。汤慈这才看到烟灰缸上歪七扭八摁了数不清的烟蒂。
    在她愣神之际,盛毓手中那只烟已经烧到过滤嘴,猩红火光明明灭灭灼烧至他的皮肤,他却像是没有痛感一般,用指尖将那点猩红捻灭了。
    汤慈咬紧下唇,轻手轻脚退到了三楼的楼梯间。
    /
    容月开完会已经是凌晨,还有几份文件未看,她给自己冲了杯拿铁,强打精神继续办公。
    浏览批改完文件,咖啡也见了底,困意彻底消退,她揉着脖颈起身准备找个电影打发时间。
    幕布还未启动,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倏地震动起来,瞬间打破寂寂深夜。
    看到来电人的名字,容月比傍晚时更诧异,按下接听键,听筒传来的声音也比傍晚时细弱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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