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刺我之后世子成舔狗了 - 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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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令容心头一紧,迅速思索着脱身之法,语气放缓:“那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这话让尤文慎愣了愣,眉头皱起:“你根本不值得我高看一眼!”
    “是么?”崔令容笑了笑,刻意加重语气,“可你若杀了我,迟早会被官府发现。为了我这样的人,牺牲你的大好年华,岂不是抬举我?”
    尤文慎的眼神晃动了一下,他揪着自己的头发,嘴里喃喃:“不对、不对…”
    崔令容见状,趁热打铁道:“我听闻,你给书院抄胥的同时,也在准备来年科举。以你的天资和勤奋,中榜是指日可待,届时美人、权势应有尽有,你当真要因为我,放弃这光宗耀祖的前途?”
    “光宗耀祖……”尤文慎重复着这四个字,眼神渐渐清明了些。
    崔令容的心稍稍放下,又补充道:“是啊,光宗耀祖、前途无量,到那时无论是我还是你的同窗,皆被你踩在脚下,望尘莫及。更何况你还有兄长,他也不希望你做傻事……”
    “别跟我提他!”话没说完,尤文慎突然又疯了,他猛地抬头,眼中满是猩红,“他不配做我的兄长!”
    崔令容心头一惊,暗道不好。
    尤文慎瘫坐在满是血污的地上,突然又狂笑起来,他举起双手,看着掌心黏腻的血,眼神涣散。
    “没了,一切都没了……”他双手抱头,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杀了他,我杀了他……我早晚也要死的。”
    “你……你杀了你兄长?”崔令容的声音都在发颤。
    尤文慎抬眼,眼中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滔天的怒意:“是他逼我的!他抢走了我最后一笔钱,骂我是没用的废物,说我就算舔着脸去当赘婿都没人要!是他该死!”
    他突然爬起来,死死盯着崔令容,眼神里满是怨毒:“所以,你也该死!若不是你,我不会被兄长瞧不起,不会失手杀了他,也不会失去这耀眼的前途!都是你!崔令容!”
    话音未落,尤文慎猛地扑上来,双手死死勒住崔令容的脖颈。
    窒息感瞬间袭来,崔令容的眼前开始发黑,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指节的力度,以及他眼中那近乎毁灭的疯狂。
    可她的手脚早被麻绳捆得紧实,连抬臂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不,绝不能这样死!
    崔令容借着身体的惯性往墙壁滑去,即便双脚被束缚得行动不便,仍拼尽全力绷直脚尖,狠狠踹向尤文慎的身前。
    万幸,这段时日宝珠每晚都拉着她练武,还总笑她看着纤细,力气却比寻常女子大上几分。
    “咚”的一声闷响,尤文慎被踹得踉跄倒地,后脑勺重重磕在石上,一声痛嘶传入耳畔。
    就是现在!崔令容立刻抬眼扫过身侧,双手发力拔起插在石洞里的匕首,不等尤文慎撑着身子起身,便攥紧刀柄,用尽全身力气朝他刺去。
    “噗嗤——”利刃入肉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尤文慎起初还能死死扣住她的手腕,妄图将匕首推开,可不过片刻,他的手指便开始发松,挣扎的力道像被抽走般,一点点消散。
    直到他彻底没了动静,崔令容才猛地松开手,指尖因用力而发麻,用匕首刃口一点点划断麻绳。
    她俯身探了探尤文慎的鼻息,还有气。于是当即撕下衣襟下摆,潦草地替他按住伤口止血,无论如何,他不能死在这里,否则崔家好不容易稳住的名声,又要落进旁人的口舌里。
    强压下心头的慌意,崔令容定了定神,眼下得先离开这里,再报官派人来抬他。
    可秋末的天暗得极快,此时暮色已浓得化不开,只剩一轮明月悬在夜空,洒下几缕清冷的月华,勉强照亮脚下的路。
    山洞四周尽是枯黄的野草,坡路崎岖不平,崔令容提着裙摆小心前行,荆棘勾住了裙摆上绣着的青莲,她只随手扯了扯,脚步半点没停。
    周遭静得只剩虫鸣,可下一瞬,脚下忽然一空,她竟踩脱了碎石,整个人顺着陡坡滚了下去。
    慌乱中,崔t令容死死抱住头,矮小的灌木划过身体,刺痛感密密麻麻袭来。
    不知滚了多久,“砰”的一声,后背重重撞在树干上,滚落的势头才终于止住。
    她撑着地面慢慢爬起,后背的钝痛让她忍不住蹙眉,只能靠着树干借力,屈起双腿轻轻捏着酸胀的小腿。
    抬眼时,唯有远方一轮弯月悬在墨色天幕,清辉落不到身上半分,心口的难受混着委屈,一点点漫了上来。
    父亲母亲发现她没归家定会忧心,只盼着宝珠那傻丫头能寻到这荒林里来。
    一声长叹散在夜风里,崔令容望着月色发怔,此刻竟格外盼着萧寒声在身边。
    念头刚起,眼前枯寂昏沉的树林里,忽然亮起数点火光,像星子落进了深潭,正朝着她的方向缓缓移动。
    火光忽明忽暗地跳动,伴着几声若有似无的呼喊,穿过林间的风,清晰钻进了她的耳畔。
    “崔娘子!崔娘子——”
    崔令容猛地站起身,先前的疲惫与委屈瞬间被冲散,朝着火光的方向扬声回应:“我在这,我在这!”
    青色衣裙在暗夜中跳动,她抬手挥舞着,怕对方听不清看不见。
    打头的那簇火光似是捕捉到了声音,移动的速度骤然加快,“蹭”地一瞬便冲破树影,撞入了她的视线。
    崔令容定睛一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萧寒声高高举着火把,橙红的火光映亮他的眉眼,他似乎是从武德司赶过来的,身上的绯色官服还没来得及换下,边角沾了些草屑。明明是浸着凉气的夜,他的额角却沁出了一层薄汗。
    萧寒声大步跨到她面前,崔令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一句话,便被他一把揽入怀中。
    脸颊贴上他温热的胸膛,能清晰听见胸腔里传来“咚咚”的心跳声,急促得像擂鼓,震得她鼻尖一酸。
    她好像不想推开他了。
    崔令容微微抬头,一双琉璃般澄澈的眼眸里,盛着未散的微光,渐渐绽开笑意,言笑晏晏地看着他。
    “萧寒声,你找到我了。”
    萧寒声垂眸,视线猝不及防撞进那汪澄澈里,喉间动了动,千言万语竟堵在舌尖说不出口。
    他只是俯身,将头轻轻埋进她的肩颈,力道不算重,却藏着难掩的紧绷。
    天晓得宝珠说她不见时,那种慌意是前所未有的,他怕这一次,真的要弄丢她。
    好在绑她的人本就愚笨,抬轿的都是崔家茶园的临时工,没审几句便招了供。
    他马不停蹄差人寻来,此刻触到她微凉的身体,才觉那颗悬着的心落了地,眼底竟悄悄漫开一层湿意。
    身后武德司的人见状,连忙垂首不敢多看。墨影最是懂眼色,立刻上前招呼:“大家辛苦了,司使大人赏了十两银子,咱们先去买酒喝,给大人留些清净!”
    肩颈处的力道渐渐重了些,崔令容被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脊背,打趣道:“司使大人,难不成你打算,同我在这荒山野岭里聊风月?”
    萧寒声这才直起身,飞快擦去眼角的湿意。
    月光落在崔令容脸上,密而翘的羽睫沾了细碎的银辉,眼眸里盛着月色,像揉了星光的湖面,晃得他移不开眼。
    他抬手,掌心轻轻覆在她的唇上,崔令容没有退,只是眨了眨眼,澄澈的目光直直望着他。
    下一瞬,萧寒声阖上眼,带着几分孤注一掷的大胆,倾身凑了上去。
    那吻只是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眼睫依旧控制不住地轻颤。
    崔令容下意识攥紧了裙摆,记忆突然翻涌。
    曾记起在春风楼,为躲黑衣人的追杀,她将他推倒在榻上,也是这样,隔着一层手掌,轻轻吻过他。
    原来隔着掌心的温度,也能这般灼热,烫得人心尖发颤。
    她抬手,指尖摁住萧寒声的手腕,缓缓将他的手往下按。
    萧寒声心头一紧,刚要为方才的出格举动后悔,唇上便贴上了一片微凉的触感。
    崔令容踮起脚尖,主动吻了上来。
    ……
    两个月后。
    天际漫着一层淡粉的暮色,把残雪映得发暖,风也软了些,裹着雪后清润的寒气,拂在脸上不似白日那般刺人。
    街角的老树枝桠挂着零星雪粒,风一吹便簌簌往下落,恰好落在路过孩童的发间,惹得一阵轻笑。
    就在这柔和的暮色里,武德司的黑瓦上还覆着薄雪,朱红大门透着几分规整,与外头的暖意相映,倒少了几分肃穆。
    萧寒声刚审完犯人,指缝间还沾着未洗尽的暗红血迹,他走到铜盆边,温水泼在手上时溅起细碎水花,暖意顺着指尖往上爬。
    一旁的墨影适时递过干净手帕,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刑部裴大人在春风楼设宴,您真不去吗?”
    萧寒声接过手帕,细细擦净手上的水痕,指尖揉了揉泛红的指腹,转身便脱下沾了些寒气的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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