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十二符咒,我在一人甲子荡魔 - 第179章 带回山
田晋中张大了嘴,忘了愤怒。张之维瞳孔收缩,面露骇然。连张静清,都震惊地看著自己这个小弟子,被他这无声无息间展现出的、远超理解的恐怖手段所震慑。
他们能感觉到,那並非简单的以炁化形或者什么锋利的招式,那是一种更根本、更可怕的“分解”与“抹除”的力量!
张玄清缓缓收回了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抬起那双冰封般的眼眸,第一次主动看向张静清,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起伏,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甚至........一丝令人胆寒的淡漠:
“师父,此名单,是假的。”
他的语气,不是在猜测,不是在分析,而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仿佛他说是假的,那便必须是假的,天地规则亦需为此改写。
张静清看著小弟子那冰冷彻骨的眼神,心中莫名一寒,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张玄清的目光从张静清脸上移开,缓缓扫过张之维和田晋中,最后再次落在那堆粉末之上,声音依旧平淡:
“有人,想藉此事,乱龙虎山道心,辱我师兄清名。”
“其罪........”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周围的温度仿佛又降低了几分,偏殿的樑柱甚至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细微“嘎吱”声。
“当诛九族。”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吃饭喝水般平常的事情。但其中蕴含的冰冷杀意,却让在场的三位至亲之人,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直衝天灵盖!
那不再是愤怒的咆哮,而是神明宣判般的冷漠与绝对!
张之维看著眼前的小师弟,忽然感到一阵陌生和心惊。他毫不怀疑,如果此刻散播名单的人出现在张玄清面前,张玄清会毫不犹豫地、用最彻底最残酷的方式,將其连同其血脉根源,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並且心中不会泛起丝毫波澜。
两年的沉寂与冷漠,並非消沉,而是在孕育一种更加可怕、更加极端的东西。
张玄清说完,不再看师父和师兄们的反应,转身,径直向殿外走去。
“玄清!你去何处?”张静清急忙问道,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张玄清的脚步未停,白色道袍的背影在门口的光影中显得有些模糊,冰冷的声音飘了回来:
“去找出散播名单的人。”
“然后,让他知道,有些名字,不是他能写的。”
“有些浑水,不是他能搅的。”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已然消失在殿外的光影中,只留下偏殿內面面相覷、心绪翻腾的三人,以及一地冰冷的粉末,和那瀰漫不散的、令人窒息的寒意。
张静清看著小弟子消失的方向,久久无言,最终化作一声沉重无比的嘆息,其中充满了无尽的担忧。
张之维眉头紧锁,眼神复杂。他隱约感觉到,隨著这张名单的出现,一场远比想像中更加可怕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而他那变得冰冷彻骨的小师弟,將会成为这场风暴中最不可预测、也最令人恐惧的中心。
田晋中坐在轮椅上,望著那堆粉末,喃喃自语:“怀义师兄........你到底在哪........你可知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而此刻,已走出天师府的张玄清,立於山阶之上,俯瞰著云雾繚绕的山峦。
他的眼神依旧冰封,毫无感情。
但在他那冰冷的心湖最深处,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在听到“张怀义”名字与“贼”字联繫在一起时,除了那冰冷的杀意,还有一丝极其细微、却被强行压抑下去的........
刺痛。
那是他在祭奠之夜后,以为自己早已失去的感觉。
师兄们已经少了那么多。
剩下的........谁也不能动。
谁污衊,谁,就得死。
他的道,从此,或许只剩下了最简单的两个字:
守护。
天师府正殿,门窗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光线与窥探。殿內只点著几盏长明灯,昏黄的光线在空旷的大殿中摇曳,將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更添几分压抑与沉重。
张静清端坐於主位之上,往日里挺拔的身姿此刻显得有些佝僂,仿佛肩上压著万钧重担。他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晦暗不明,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充满了疲惫、挣扎与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
张之维、张玄清、田晋中三人立於下方。张之维眉头紧锁,面色沉凝;田晋中坐在轮椅上,双手紧紧抓著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脸上满是焦急与担忧;而张玄清,则依旧是一副冰封的模样,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的虚空,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又仿佛一切早已在他冰冷的计算之中。
寂静在殿內蔓延,只有灯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以及田晋中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良久,张静清终於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沉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巨石下艰难挤出:
“今日唤你们三人来,所为何事……你们,想必也心中有数。”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三个弟子,尤其是在张玄清那毫无波动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最终化为更深的无奈。
“怀义之事……”提到这个名字,张静清的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如今江湖上,已是沸反盈天。三十六贼……勾结全性……这顶帽子太大,太沉了。”
“放屁!”田晋中忍不住激动地低吼出声,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师兄绝不可能做这种事!这是污衊!是有人要害他,要害我们龙虎山!”
张之维伸手轻轻按在田晋中的肩膀上,示意他冷静,但他自己的眼神也同样锐利:“师父,晋中说得对。此事漏洞百出,怀义虽性子活泛,但大节无亏。这名单来歷不明,传播迅速,背后定然有人推波助澜,其心可诛!”
张静清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缓缓摇头:“我知道……为师岂能不知怀义的为人?可是……之维,玄清,晋中……你们要明白,如今这世道,人心惶惶,正邪之辨被无限放大。许多人需要的不是一个真相,他们只需要一个靶子,一个可以宣泄恐惧和愤怒的对象。”
他睁开眼,眼中满是血丝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龙虎山树大招风。不知多少双眼睛在盯著我们,等著我们行差踏错!现在这盆脏水泼上来,无数人叫囂著要我们龙虎山清理门户,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压力……太大了。”
他看著自己最出色的三个弟子,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拼尽全力周旋,据理力爭……但是……外面的声音……各门各派的詰难……甚至山內也有一些不同的声音……”
张静清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疲惫与苦涩:“我……老天师张静清……这一次,恐怕……保不住张怀义了。”
这句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田晋中心上,他猛地瞪大眼睛,失声道:“师父?!连您都……”
张之维的眉头锁得更紧,沉声道:“师父,难道就任由他们污衊师兄?任由龙虎山清誉受损?我们……”
张静清抬起手,打断了张之维的话,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异常锐利和坚定,虽然那坚定中带著无尽的悲凉:“只要张怀义一日未归山,未亲口承认,那这便是江湖公案!外人便可藉此攻訐我龙虎山!但——”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提高,带著一种属於天师的决绝与威严:“只要他回来!回到这龙虎山!踏入这天师府!那他便首先是我龙虎山的弟子,是我张静清的徒弟!届时,这便是我们的家事!”
“家事?”田晋中喃喃道,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没错!家事!”张静清斩钉截铁,目光如电,“清理门户也好,查明真相也罢,那都该由我龙虎山自行处置!届时,我看谁敢越俎代庖,谁敢把手伸进我龙虎山的家门之內,对我张静清的徒弟说三道四!”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带著一股护犊的狠厉与不容侵犯的霸气!这是一个师父,在绝境中能为弟子划出的最后一道底线,所能做出的最坚定的庇护!
殿內的气氛为之一肃。
田晋中激动得浑身发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用力捶了一下轮椅扶手,大声道:“对!家事!只要师兄回来!只要他回来就没事了!师父您放心!我们肯定会把师兄带回来的!我一定去找他!”
张之维看著师父那虽然疲惫却异常坚定的眼神,心中也是涌起一股热流。他明白了师父的苦心与无奈,也感受到了那深沉的师恩。他重重点头:“师父,我明白了。当务之急,是必须儘快找到怀义,让他回山。只要他人在龙虎山,一切便有转圜的余地。”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都看向了从始至终未曾发言的张玄清。
他依旧站在那里,像一座冰雕。师父那番饱含情感与决绝的话语,似乎並未在他心中激起丝毫涟漪。
直到田晋中那句“我们肯定会把师兄带回来的”说完,张玄清那冰封般的眼眸,才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
他的视线,终於从虚空中收回,缓缓落在了田晋中的轮椅上。
那目光,依旧冰冷,却似乎多了一丝极其隱晦的考量。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平稳淡漠,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却让田晋中瞬间如坠冰窟:
“你,如何去?”
简单的四个字,像四根冰冷的针,刺破了田晋中刚刚燃起的热血。
田晋中的激动僵在脸上,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无法动弹的双腿,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羞愤瞬间涌上心头,脸色变得煞白,嘴唇哆嗦著,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他一个废人,连下山都困难重重,天下之大,危机四伏,他如何去寻找行踪不明、可能正被无数人追杀的张怀义?去了,恐怕也只是累赘。
张之维嘆了口气,道:“玄清,晋中也是心急。”
张玄清却仿佛没有听到张之维的话,他的目光从田晋中身上移开,再次看向张静清,语气淡漠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师父的意思,我明白了。”
“找到张怀义,带他回山。生死不论,只要人在龙虎山即可。”
他將“生死不论”四个字说得格外清晰冰冷,仿佛那只是一件需要完成的物品,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师兄。
张静清心中一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尽力带活的回来。总要……问个明白。”
“是。”张玄清微微頷首,算是应下。
他再次將目光投向殿外,仿佛已经穿透了厚重的门窗,看到了山下那纷乱喧囂的江湖,看到了无数可能正试图追杀他师兄的“正道人士”。
他的周身,那股冰冷的寂灭气息再次隱隱流转。
“此事,我去。”
他淡淡地说出这四个字,没有询问,没有商量,仿佛只是在通知。
张之维立刻道:“我与你同去!也有个照应!”
张玄清却摇了摇头,声音依旧平淡,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大师兄,你需坐镇龙虎山。师父年事已高,山中需人稳定人心,应对外界詰难。晋中……需要人照顾。”
他的理由无可挑剔,完全是从龙虎山大局出发。
但张之维却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更深的东西——一种不希望任何人插手,要独自去了结此事的冰冷决意。
张静清看著小弟子那副模样,心中百感交集,最终长长嘆息一声:“也好……玄清,你……万事小心。找到怀义,问清楚,带他回来。无论如何……他都是你们的师兄。”
“弟子谨记。”张玄清拱手行礼,动作一丝不苟,却透著疏离。
行礼完毕,他不再有丝毫停留,转身,白衣飘动,如同孤鹤,径直走向殿门。
“玄清!”田晋中忍不住喊道,“你一定要找到怀义师兄!告诉他,我们信他!龙虎山永远是他的家!”
张玄清的脚步在门前微微一顿,却没有回头,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一下头。
然后,他推开殿门。
外面天光涌入,將他白色的身影吞没,瞬间消失不见。
殿內重新陷入昏暗与寂静。
田晋中望著空荡荡的门口,失魂落魄。
张之维眉头紧锁,眼中充满了担忧,他担心的不仅仅是张怀义,更有如今这个变得冰冷陌生、行事愈发难以预料的小师弟。
张静清缓缓坐回椅中,仿佛被抽乾了所有力气,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怀义……你到底惹了多大的祸……”
“玄清……你此番下山,又將会掀起何等的风雨……”
“这江湖……真的要乱了……”
殿外,山风呼啸,仿佛预示著即將到来的腥风血雨。
而张玄清,已然如同一道冰冷的白色闪电,悄无声息地射入了那纷乱浑浊的江湖之中,目標明確——找到张怀义。
无论是以何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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