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重分裂 - 第2766章 滚

    第2767章 滚
    “这人……”
    季晓岛无奈嘆了口气，隨即便儘可能不发出声音地离开座位，缓步走到那个傢伙面前，嘴角翘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不可一世的主席大人，这会儿已经抱著胳膊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浅眠，窗外的阳光温和地洒在他身上，为那张並不算英俊，却也足够耐看的侧脸镀上了一层兼具著美白、磨皮功能的滤镜，让他那张本就不算严肃的脸凭添了少许柔和。
    薄纱般的窗帘轻轻舞动，仿佛拥抱般一次次尝试著將两人揽入怀中。
    窗外的鸟鸣动听悦耳，夹杂著操场上崔小雨不知被什么东西误伤到的惨叫声与旁人的欢笑声，令人感到有些愜意。
    復今这会儿，应该正在与康嵐斗智斗勇吧，想想她一会儿还要去万洋的声乐社接受摧残，总觉得有点令人同情呢。
    何雷恐怕正在穆教授的实验室那边帮忙吧，说来也是缘分，明明一开始是被骗来帮学生会搬东西的，结果正好碰见了过来找那傢伙的穆教授，最后竟然被破格特招成实验室学生了，虽然现在负责的主要还是打杂工作，但总有一天会有出息的吧。
    不知道那个前两个月经常过来玩的女孩怎么样了，因为迷路被復今捡到学生会什么的，真不是被某人传染的吗？难道他已经能够以自己为中心创造覆盖范围好几公里的迷路领域了？
    姐姐……现在应该正跟默一起呆著吧，他们好像约好了要看个电影，是叫《深夜狗敲门》还是什么来著的恐怖片，那玩意儿真是正经恐怖片吗？虽说好像给黑梵嚇得够呛，但看评论好像是更適合小雨看的虐单身狗片吧？
    真烦，想找爸爸告状了。
    檀莫估计正在和牧悠一起卖碟吧，虽然不用想就知道里面肯定都是些糟糕的內容，但既然復今去了，就不管了吧，说起来，他们两个前两天似乎又被目击到深夜在一起，难道说……
    嗯，回头跟修老师说一声吧，至少不能让他们在毕业前闹出人命。
    不知道语宸和黑梵怎么样了，刚才应该先问问墨昨晚的结果来著，不过他们三个回去之后真的有心情关心这个吗？姐姐那碗鸡蛋羹是不是有些太厉害了……
    改天让爸爸也尝一尝吧。
    这种日子，真的好像再过很多、很多年啊……
    “誒？”
    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跟面前这人不谋而合的季晓岛愣了一下，隨即便苦笑著嘆了口气，脱下外套轻轻盖在了那人身上。
    因为窗帘被风吹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外面吹进来的空气也很清新，所以她不想关窗户，却又有点担心某个刚刚经歷过食物中毒的人被吹感冒，所以姑且做了些有前瞻性的预防。
    在那之后，考虑到自己身上这件黑色小坎虽然款式很保守，但还是有些太过清凉的关係，季晓岛就顺手把门给锁了。
    於是，不小心睡著的主席便继续睡著。
    而回到座位的少女则托著下巴发起了呆。
    直到午饭时间临近，少女才叫醒了那个睡了好几个小时，多半已经补足了睡眠但明显没吃早饭，所以无论如何还是应该去趟食堂的人。
    她顺理成章地叫醒了他。
    他顺理成章的醒来，喝了口她刚冲好的咖啡，继续未完的工作。
    他们顺理成章的聊天，调侃。
    他顺理成章地叫她『我的风纪部长』。
    她顺理成章地叫他『我的主席大人』。
    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当，一切都是那么的刚好。
    然后，在一个无伤大雅的，有关於方向感的玩笑后。
    她向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走吧。”
    “！？”
    “牵手吧。”
    “牵……手？”
    “嗯，牵手吧，毕竟你太容易走丟了。”
    她难得的，没有丝毫遮掩地笑了起来，明知故问地说道：“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
    她是那样的狡猾，因为她知道，他不会拒绝。
    果然——
    他微笑著，伸出了那只乾净、修长、温热的手，在阳光下露出了稍显羞涩的微笑。
    果然——
    她也笑了起来，轻轻握紧了那只充满了温度的手。
    果然——
    她自己也红了脸颊。
    果然——
    “你並不是他。”
    少女露出了温柔的微笑，轻轻抚摸著对方的脸颊。
    “……什么？”
    终究还是个年轻人的男生有些不知所措，右腿下意识往后迈了一步，但似乎又捨不得真正后退出对方手心的范围。
    “我，也不是她。”
    季晓岛无声地嘆了口气，然后缓慢而坚定地，向后退了一步。
    然后，她便看到了。
    看到自己面前，那个名叫季晓岛的少女，正带著温柔的微笑，定格在抚摸对方脸颊的那一剎那。
    而那个有著温暖手心，沐浴在阳光下的人，也用他那同样温柔的目光注视著那个名叫季晓岛的少女。
    只可惜……
    “我不是她。”
    早在注意到阳光洒在那人脸上时就已经『清醒』了过来，却始终不愿意承认这份『真实』的少女，淡淡地重复了一句。
    没有任何变化，风依旧温柔，阳光依旧澄澈，墨的目光温柔依旧，而面前的少女，则仿佛磁石般散发出了令人难以抵御的吸引力，催促著季晓岛儘快与『季晓岛』合而为一。
    幸福就在眼前。
    温柔的世界就在眼前。
    真正属於自己的故事就在眼前。
    “为何……裹足不前？”
    伴隨著一句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疑问，没见过的少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季晓岛身后那张空桌子后，面无表情地如此问了一句。
    季晓岛转身看向这个身高只有一百五十公分左右，身穿一袭黑色法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少女，问道：“明榊？”
    很显然，儘管对方没有继续用问秋的样貌出现，但智力无恙的季晓岛还是在第一时间猜出了其身份。
    “嗯，是我。”
    明榊点了点头，然后便继续重复自己刚才的问题道：“所以，你为何裹足不前，这明明是你梦寐以求的人生。”
    季晓岛面色渐冷，淡淡地说道：“我没有梦到过这种东西，也不想去求任何人。”
    “你不需要求任何人。”
    明榊定定地看著季晓岛，正色道：“我会给你，你最想要的。”
    “或许吧，这可能真是我最想要的。”
    季晓岛並未否认对方的话，隨即话锋一转，沉声道：“但这並不是『我』的。”
    “不，季晓岛，这就是你的。”
    明榊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这並不是別人的人生，也不是虚假的人生，而是一种可能性，一种几乎切实存在，却又无法存在的可能性，而我，有能力將这份可能性模擬出来，通过我的特殊手段。”
    季晓岛挑了挑眉：“什么手段？”
    “零误差推衍。”
    明榊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解释，轻声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说法，如果一个人能够掌握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信息，並拥有將全部条件瞬间整合的能力，那么他就能够成为一个货真价实的先知。”
    季晓岛微微頷首，冷漠地回应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能做到这种事？”
    “没错，我能做到这种事，不仅如此，我甚至可以在里面加入『变量』，比如说，在这个世界不存在『原罪』的情况下，你们又会有怎样的未来，你们的人生又会是什么模样。”
    明榊用力点头，语气平板地说道：“而刚刚，则是我能够模擬出的，你理论上所能拥有的，最令你渴望的未来，当然，这里面有一些杜撰的成分，但那些会不小心露出错误码的杜撰，所代表的『象徵意义』已然存在於无数可能性中。”
    季晓岛眉头轻蹙，冷声道：“你最好直接说重点。”
    “我能模擬出无数可能性，只要推衍的强度与精度更高，我甚至可以凭空创造出一个只存在於『未来』的人，而那个人认知中的『过去』，完全能够囊括此时此刻的『现在』。”
    明榊隨手一招，便从空气中抓出了一颗苹果，淡淡地说道：“比如说，这是一颗公元2070年，也就是二十一年后曇华大学果园中的某颗苹果，而我能够向你保证的是，这颗苹果与那颗目前只存在於我推衍的结果之中，但未来必定会出现的苹果无论是顏色、味道、色泽乃至基因链都一模一样，换而言之，它们是完全相同的存在，苹果a完全等於苹果b。”
    季晓岛看都没看一眼那枚神奇的苹果，只是继续死死地盯著明榊：“那跟我有什么关係。”
    “我只是要向你证明，你现在所经歷的，並不是『別人』的人生。”
    明榊隨手將苹果丟在地上，言简意賅地回答道：“它就算是季晓岛的人生，你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它。”
    季晓岛不置可否地冷笑了一声：“然后呢？”
    “然后，在你度过了完整的『一生』后，我会帮你完成『清算』，让那份盘踞在你身上的，被恶意操弄的『报』清零，让你找回自己的『心』，让你彻底摆脱这份被强加的【无心之罪】，在那之后，你会开启正常的人生，你会回归正轨，你不会再感到那份不属於自己的空虚，你会心安理得地离开这里。”
    “提问。”
    “你说，我们的时间姑且还算充裕，但……可能也不多了。”
    “现在的你，与刚刚装作问秋模样的你完全不同，为什么？”
    “我需要让你放鬆警惕，需要得到足够的信息进行额外推衍，所以我借用了那个女孩的一切信息，当然，只是普通的拷贝而已，对她无害。”
    “那当时你说的话，又算是什么？”
    “我只是用她的性格……”
    “那份理解，不是问秋能说出来的。”
    “……”
    “那是谁的理解？”
    “你没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浪费了，季晓岛……”
    “那是你的理解，对么？”
    “无意义的对话，我已经达成了我的目的，卸去了那个孩子为我提供的偽装，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而我现在对你的理解，只是一个需要帮助的人，而我恰好能为你提供这份帮助，仅此而已。”
    “不对。”
    “你说什么？”
    “现在的你，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责任』而已。”
    “你並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季晓岛。”
    “我对一台只知道履行责任的机器没有兴趣，至少对你这台没兴趣。”
    “我能看出，你正打算做出一个愚蠢的，让自己的未来收束成一场悲剧的决定。”
    “你……说我被强加了所谓的【无心之罪】，对吧？”
    “对。”
    “我確实很不爽，对那个试图肆意操控我人生的东西。”
    “既然如此……”
    “所以，你难道觉得我会任由自己人生继续被別人掌控吗？”
    “你这是在按照那个傢伙乐见的……”
    “现在——”
    季晓岛嘴角微扬，歪头看向了那个依然温柔地注视著『季晓岛』，但却並非存在於自己的记忆中，並未被阳光与希望摒弃，没有与自己经歷过任何事，从未孤独过的人，向他露出了祝福与诀別的微笑：“我要自己决定自己的路。”
    “愚蠢。”
    明榊目光微凝，抬起自己那充满威力，绝非季晓岛此时此刻能够抵挡的双手，沉声道：“既然如此的话，我便彻底帮你抹去那些被歪曲的『报』，让你恢復一个正常人应有的思维逻辑吧。”
    季晓岛深吸了一口气，凭记忆找回了自己的【倾】，將这柄悄然出现在自己指间的细剑紧紧握住，平静地说道：“你大可以试试看。”
    明榊將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细线：“我给你最后一次机……”
    “你没有机会了。”
    下一瞬，伴隨著一道漆黑的闪光，明榊刚刚所站的地方，连同某条世界线中温柔对视的两人一起被蒸发殆尽，而险之又险避过那道【罪闪】的『神的使者』则猛地回头看向那个仿佛缓步从深渊中走来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忌惮与敌意。
    而刚刚度过了前所未有充实的两天，却在这一瞬间重新感到了那股悵然若失，仿佛失去灵魂的孤寂感，整个人如坠冰窖的季晓岛却露出了一抹发自內心的微笑：“你，休息好了。”
    “嗯。”
    罪王缓步从她身边走过，宽大的披风伴隨著其脚步声微微扬起，仿佛晴空下被一阵閒適微风捲起的，带著阳光的味道的，慵懒的窗帘。
    “你……”
    明榊猛地抬起双手，准备將对方的攻击扼杀在启动阶段，然而——
    【name_skill_131313131313027『罪弒彻穿』强制重命……error……error……error error error error error！】
    “！？”
    “滚。”
    罪芒乍现，残剑离鞘。
    【王者的自矜】+【领域展开·墨██万███灭】
    第两千七百五十八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