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悍臣 - 第426章 扯皮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第426章 扯皮
    张仕逊得了宋煊的几句话疗,他现在只觉得浑身舒爽的很。
    这几日憋屈在心中的情绪,全都被一扫而空。
    想不到我在宋煊眼里是这等的“算无遗策”的伟岸形象!
    张仕逊反应如此剧烈。
    確实得分这话从谁嘴里说出来的。
    要是从曹利用嘴里说出来,那就是打趣,算不得数。
    可是这话从宋煊嘴里说出来,那就是琼浆玉露,拥有了此病不治而愈的良好效果。
    宋煊那是什么人吶?
    整个东京城公认的聪慧之人。
    连中三元这件事,人家几乎从来都没有掛在嘴上炫耀过,仿佛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可越是这样,就越会让人觉得宋煊是真有本事之人。
    更不用说他为官之后,做出来的这些政绩,许多积年老官都做不到。
    经常处理政务的张仕逊是深有体会的。
    此时此刻,他在宋煊心中的形象竟然是这般高大!
    张仕逊一时间喜不自胜,连忙叫僕从马上备一桌酒菜,他要宴请曹侍中这对翁婿。
    宋煊瞧著张仕逊这番模样,压低声音道:
    “岳父,他年轻时就这么不著调的喜忧无常吗?”
    “绝对不是这样的,要不然我如何能与他结交?”
    曹利用轻轻拍了拍宋煊的手掌,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同样压低声音:
    “我听闻有人大病后会突然迴光返照,一会你可得好好给他诊断一二。”
    “我看他不是心理出了问题,而是脑子,千万別是什么不治之症。”
    “我们两个怎么也算是至交好友。”
    “他这样,我很担心啊!”
    曹利用因为侄儿出问题,张仕逊也是被牵连直接告老还乡。
    “岳父安心,我明白轻重的。”
    宋煊頷首之后,迅速结束了对话。
    “贤侄。”
    “贤侄啊!”
    张仕逊笑呵呵的过来拉著宋煊的手:
    “咱们先坐在这里,你与我好好聊聊,你是如何篤定契丹人会一百万贯买下这件宝贝的。”
    宋煊哈哈笑了几声,自是坐下,详细讲解了一下有关拍卖会的事。
    就是篤定契丹人会百万贯这件事,绝没有这种的想法,他目標就是六七十。
    一听到这话,张仕逊觉得自己喊八十风险非常大的。
    可是又听到宋煊说幸亏张伯父喊出了八十,所以才会逼得契丹人喊到了一百。
    这功劳无论如何都是有张伯父的一份力。
    张仕逊摸著鬍鬚听著十分的受用,確实如此,毕竟宋煊说他自己也没想到能卖到一百万贯的价格。
    待到酒足饭饱后,宋煊又再三的给张仕逊诊脉。
    他发现脉象没有那么急促,因为喝了酒,比寻常快了一些。
    “张伯父,你当真觉得身体没什么大碍?”
    “没有,没有。”
    张仕逊连连摆手笑道:
    “我不过是近期十分劳累,所以想要歇息几天罢了,比起张知白的身体,那我还是个健壮的小伙子呢。”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多待著了,张伯父还是早些休养。”
    “好好好。”
    张仕逊亲自给宋煊他们送到门外,一直目送他们离开。
    他回头关上门后,一个劲的偷笑。
    “原来我在他心目当中是这样的形象。”
    曹利用一脸忧愁的道:“好女婿,你当真没有诊断出张仕逊有什么疾病?”
    “没感觉。”
    宋煊也觉得有些奇怪:“万一他真的是装病躲清閒呢?”
    “那不可能。”
    曹利用极力摇头:
    “我素来知他,虽然喜欢玩乐偷懒,可对於政务也是极为上心,轻易不会装病,况且如此又没有朝堂爭斗。”
    “那我一时间也无法辩驳。”
    宋煊手里也没有x光机给他照一下,號脉还是不如这种更加精確。
    “行吧,那我以后多观察他一二。”
    他们二人在街上分別,各自回家。
    第二日,张仕逊神清气爽的去上班。
    吕夷简瞧他这幅模样:“你这是病好了?”
    “当然。”张仕逊挺胸抬头的道:
    “多亏了宋状元医术通神,直接就把我的心病给医治好了。”
    听到张仕逊如此吹捧宋煊的话,看奏疏的王曾也把头给抬起来了。
    他眼里满是疑问,张顺之他该不会是脑子里出了点毛病吧?
    没听说过宋煊懂医术,更不用说还通神之类的屁话。
    吕夷简一时也愣在原地,不知道要怎么接茬。
    难不成那夜大起大落之下,真的害了张顺之他神经出了问题。
    他跟八大王一样也有了神经病的症状?
    看著人跟没事人似的,可实际上神经有问题,不是正常人了。
    八大王是有装病的可能,他张顺之可千万不要真的害病了。
    “顺之,你这里?”吕夷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没感觉有问题吗?”
    “我好得很。”张仕逊甩著自己的衣袍,神清气爽的道:
    “我从来都没有像今日这般畅快啊,宋状元真乃神医也。”
    这话王曾等人就没有一个人相信的,只觉得张仕逊別真出什么问题,让他先回家再好好请个郎中瞧瞧。
    实在不行,让吕夷简去找大娘娘恩准,找御医去帮他瞧瞧。
    张仕逊直接拒绝了,他现在身体好的很,精神焕发完全可以处理更多的政务。
    王曾三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发生了张仕逊到底是哪根筋出了问题。
    反正谁都没有把他说的宋煊是个神医之类的话当成是真的。
    契丹人因为岁幣的事,也都是给辽国上层写信控诉耶律狗人。
    他们不敢当面跟耶律狗儿发火,但是可以给同耶律狗儿地位相当的人告状。
    现在这些契丹人都在班荆馆內。
    东京城商业活动很重,你有钱许多服务都可以买到。
    可是一旦没钱,那就什么都不要说了。
    有钱的才是大爷。
    这些契丹贵族钱大手大脚,就等著分润岁幣呢,结果岁幣都分不下来,而且听闻要直接把今年的岁幣预付给宋煊。
    他们没钱。
    那东京城就没有多少人卖给他们各种服务与商品了。
    耶律和尚带著几箱子黄金来了,他把自己家里的钱財搜刮一空,连带著耶律庶成家里也都搜颳了。
    此举惹得耶律庶成的妻子十分恼怒!
    耶律庶成也懒得与妻子说什么,待到事成回去之后,再与她解释。
    一介妇人,就是如此的鼠目寸光。
    “南相,我已经清点完毕了,我们兄弟也就凑了一万一千五百两左右的金子。”
    耶律庶成当即提议道: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们拿著岁幣的条子,以及这些金子先去同宋煊进行交接,避免出现意外。”
    “可是无论是陛下还是宋人都没有给我们回答,有关岁幣之事是否同意。”
    吕德懋明白耶律庶成的心思,如今好事已经被捅破了。
    世人皆知此等秘宝被契丹人买走,宋人在议论,使馆內的契丹人则是互相攻訐。
    他知道那些人都给朝中的人写信了,最后还不知道要怎么爭夺呢?
    现在就急匆匆的把钱交给宋煊,到时候出现任何意外,受到损失的可都是他们。
    总归百万贯的价格,一下子就要付出四十多万贯的价格,沉没成本有些大。
    耶律狗儿却是当机立断道:
    “不错,既然此等宝贝已经被我们给拍卖来了,那早一点到我们手里也是极为稳妥的。”
    “我听闻宋人工匠都极为聪慧,万一他们復刻出来一个,把假的给我们,他们留下真正的大唐宝贝,你们谁能辩驳真假?”
    “所以,我们要速战速决,不能拖延。”
    耶律狗儿说的话,吕德懋是觉得有一定的道理的。
    万一宋人的工匠也会做呢?
    毕竟这里是中原之地,能人辈出,尤其是工匠,要比大辽的手艺好上不知道多少倍呢。
    “南相说的有道理,尤其是东京城已经有大批人在抨击宋煊把宝贝卖给我大契丹。”
    “万一他顶不住压力,想要反悔,必定会找到其他理由的。”
    “对对对,我们立即去敲定此事。”
    本来双方就该在拍卖结束时签订契约,结果因为钱的事,没有签订。
    班荆馆来的翻译没用上,倒是蹭了顿饭,顺便领了一贯赏钱,待到下次再来。
    於是他们三人起身,直接找人僱佣马车奔著开封县而去。
    宋煊正在听班峰的匯报。
    就是他们这群衙役往祥符县的地盘上一站,確实起到了极大的震慑作用。
    那些泼皮无赖大多都十分畏惧,甚至想要到城外去暂避风头。
    “大官人。”班峰也觉得自己脸上有光:“便是这样,还没有出现什么敢於反抗之人。”
    “嗯。”宋煊頷首道:
    “你们拿到的只是站岗的价格,一两贯拼什么命啊?”
    “切记莫要亲自动手,有什么事都去指使祥符县的差役去做。”
    “明白。”
    班峰对宋煊的回护之心大为感动。
    瞧瞧什么叫好领导?
    这就是啊!
    “对了,既然他们往城外跑,灾民区那里要加大巡逻力度,主动驱赶一些人不要靠近。”
    宋煊的手指有节奏的敲著桌子:
    “主要是我给那些灾民发了工钱,留在那里的多是老弱,容易出事,懂吗?”
    “下官明白。”班峰领会了宋煊的意思:“我会差人重点关照,並且请禁军也多去巡逻。”
    “嗯。”
    宋煊点头,让他下去休息。
    赵禎在一旁看著帐册:
    “十二哥,我们与刘从德分润的钱不少,这些钱也要入帐吗?”
    “这笔钱不用入帐,跟上次的二十万贯放在一起。”
    “反正明面上都是属於刘从德的,六哥儿也要开始攒下一个新的封桩库,以备將来不时之需。”
    大宋皇帝拿自己內库的钱补充国库,又不是一两次,赵禎有钱后经常干。
    赵禎一听这话,当即忍不住笑出声来。
    等这批钱財入库后,他也要去细细数一数,过一过刘从德的癮。
    “好好好,就按照十二哥所言,朕也要向太祖皇帝一样,攒钱以备將来收復燕云十六州的费用。”
    赵禎脸上带著笑意,对於未来又充满了几分希望。
    齐乐成早就习惯了自己的身份,他站在门外,先是敲了敲门这才进来:
    “大官人,叫耶律庶成的契丹人来了,他还带了两个年岁大的。”
    “哦?”
    宋煊让他把人带进来,隨即让赵禎暂且待在屏风后。
    他没想到契丹人的皇帝这么快就回信了,看样子对这件宝贝很满意啊。
    毕竟精神图腾了属於是。
    他们三个脸色都算不错,被宋煊请著坐下喝口热茶。
    耶律庶成迫不及待先开口道:
    “宋状元,我弟弟带著金子回来了,我们想要先付给你四十万贯的定金,咱们签订一个契约如何?”
    “喔。”
    宋煊放下茶壶,瞥了他一眼:
    “如此大量的金子带进来,刘六你当真是好魄力啊。”
    “不过是一万两,剩下的都要用今年的岁幣支付,你知道的。”
    宋煊端起茶杯点点头:
    “刘六,你们打算用剩余两年岁幣来支付的事,恐怕不大可能。”
    “什么意思?”
    耶律狗儿一下子就有些发蒙:
    “你难不成要反悔?”
    “此事涉及两国邦交。”宋煊隨即伸出手指摆了摆道:
    “我们宋人做事含蓄,既然没有当场答应,那就是说此事不好答应。”
    “耶律狗儿,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耶律狗儿脸上也有了怒色:“难道你们宋人说话不算话?”
    这便是双方没有及时签订契约的坏处。
    大家嘴上说的,完全可以不承认。
    要不然耶律狗儿也不会著急。
    “我明白。”
    耶律庶成连忙接过话茬安抚耶律狗儿,避免事情朝著爭吵去发展:
    “宋状元,一次性支付三年的岁幣,並不符合两国签订的盟约。”
    “这是私人买卖,所以不应该让两国之间因为此事產生隔阂。”
    宋煊瞥了一眼耶律庶成:
    “因为我岳父的原因,所以我只是简单的被警告了。”
    “刘六,此事是我欠考虑了,所以你们还是要凑够六万两黄金,或者六十万贯来交付。”
    “这与我们之前定的不一样。”
    宋煊瞥了一眼锤桌子的耶律狗儿,挥手示意王保坐在一旁休息,不用站起来防备。
    “耶律狗儿,我们定什么了?”
    “三年岁幣来支付。”
    耶律狗儿觉得宋人出尔反尔,他好不容易让吕德懋代笔给陛下写了一封详细的书信,来说服他同意。
    结果皇帝的回信还没有回来,宋人就又要更改交易的內容。
    这如何能不让他生气?
    “首先,三年的赋税並不够支付的。”
    宋煊靠在椅子上瞥著耶律狗儿:
    “第二,我不能因为此事影响我的仕途,你们如此操作,也是为了仕途,我也一样,懂?”
    耶律狗儿没言语,而是看向吕德懋。
    “宋状元所说的不无道理。”
    吕德懋明白宋煊怕不是被训斥了,三年的岁幣,终究不是小数目。
    “这么说明后年的岁幣大宋依旧按照传统照样付给我们,我们要回国筹集金子,怕是十五日就不够了。”
    “嗯。”
    宋煊点点头:
    “我记得你们正旦或者来年我们官家的生日你们也会到来。”
    “所以我愿意给你们至多半年长的时间来筹措资金,如何?”
    吕德懋本想著要据理力爭,未曾想宋煊会主动延长时间,著实上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当真?”耶律庶成颇为欣喜的询问。
    “当真。”
    宋煊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毕竟你们如此劳心劳力是为了自己在大辽的光明前途,而我也是为了在大宋的光明前途。”
    “此事若是能够促成,对於宋辽两国的兄弟之盟是一个见证,对於你我各自的前途,也是有利的。”
    “我岳父与我说,和则双贏,决裂那便是双输。”
    “先前我不该那么的咄咄逼人,倒是显得我心胸不够开阔了。”
    宋煊的一段话,让吕德懋確信宋煊在这几日被警告了。
    而且宋朝的皇太后以及宰相们都没有回覆他们这些使者提出的请求,那便是不同意。
    耶律狗儿的神色也缓和了下来,宋煊说的確实有道理。
    促成这件交易的成功,必然会让他们双方在各自的国家都获取好处。
    “宋状元说的哪里话,我们也是有些心急,现在说开了就好了。”
    耶律庶成端起茶杯:
    “今日便以茶代酒,多谢宋状元宽限这么长的时间。”
    “待到事成,我们再共同喝酒庆祝一二。”
    宋煊也举起茶杯,与耶律庶成碰了一下。
    “那咱们还是签订一下契约吧。”
    吕德懋虽然对宋煊的態度有所改观,但是他觉得有些事还是要落到纸面上为好。
    避免有人从中耍赖,或者宋煊又因为什么事而又改变主意。
    尤其是接二连三的跟陛下匯报此事,又改变主意之类的。
    难免会是一件大喜事,从而变成一件被苛责的事。
    让陛下觉得你这点小事都干不好,最后换一个人来摘果子。
    吕德懋是非常惧怕发生此事的,尤其是辽国內的人得知这个消息后,他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帮助自己辩解。
    无论怎么讲,他都算不上契丹人的核心官员。
    就算陛下英明,可那也是年轻的时候。
    要不然现在吕德懋也不会想要討好皇帝的欢心。
    宋煊点点头差人去班荆馆把会写契丹文的三个翻译给喊来,今日可算是有空了。
    他们在这里討论细节。
    大抵就是先付四十万贯的定金,后续六十万贯的钱,最晚在明年五月初一交割完毕。
    宋煊拿起毛笔,瞧著他们:
    “我若是签字按手印,你们能不能说服你们的陛下,不动岁幣,在国內筹集金钱?”
    “此事当然可以。”
    耶律狗儿催促宋煊赶紧的。
    磨磨唧唧做什么?
    方才浪费那么多口舌,总算是掰扯成了。
    现在只要立下契约,这件事就算成了一大半。
    他相信陛下也是能拿出六万两黄金的,多筹措一二不就成了?
    待到签订了四分契约,耶律狗儿不等宋煊的墨跡乾涸,便拿起契丹文的那份呵呵笑了几声。
    宋煊伸手討要:“拉岁幣的凭证给我。”
    “没问题。”
    吕德懋也放下手中的汉文契约,从袖口里把那份凭证给递过来。
    宋煊瞥了一眼,上面盖著皇帝的玉璽,確认没有什么问题。
    “行,改日刘六同我去一趟,我要把这三十万岁幣给拉出来,到时候好用。”
    “没问题。”
    耶律庶成总觉得一块石头落了地。
    “宋状元,那件宝贝,我们能否带走?”
    宋煊收好凭证:“別做梦了,契约上说的便是付了全款才能把东西交给你们。”
    “可是万一你们能够復刻出一件假的该怎么办?”
    耶律狗儿十分不客气的道:“我知道你们宋人有许多能工巧匠的。”
    “要是能復刻,我们早就復刻了。”
    宋煊颇为没好气的道:“还用等到你们来说?”
    耶律狗儿这才鬆了口气。
    原来宋人的工匠也不是万能的。
    对,他们连兵器都打造的不如我大契丹,又经歷了许多年的战乱,兴许能工巧匠早就被杀死了。
    有关大辽这个国號,就有鑌铁的含义,在武器锻造这方面,是真的不如辽国精良。
    “可是我还不放心。”
    耶律狗儿放下手中的契约:“宋状元,你把宝贝藏在家中了吗?”
    “怎么可能。”
    宋煊用手指了指地下:
    “就藏在县衙当中,此地守卫颇多,而且看护人员也极多,我派了我的心腹来专门镇守在此。”
    “为了以防万一,我也要派人来共同守卫。”
    耶律狗儿直接开口道:“毕竟这件宝贝的一半归属权已经是我大契丹的了。”
    “要不是你们短时间內没有把钱凑够,我早就把整件宝贝交给你们了。”
    宋煊的手指又敲了几下桌子:
    “不过你们说的也在理,这样我允许你派遣两个人护卫与我的人一同守护,但是他们住在县衙內,得什么都听我的。”
    “要是能做到,你就可以跟他们一起来看看宝贝的藏匿之地,然后放心离开,若是不能做到,那咱们就免谈。”
    “好。”
    耶律狗儿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下来。
    要不然他心里一丁点都不踏实,只要確认那件宝贝一直藏在这里,宋煊不会去找宋人的能工巧匠復刻就成。
    耶律狗儿还想要发动埋藏在东京城內的契丹谍子,一定要严密监视宋煊关於一些工匠的消息,避免他真的要去搞事。
    “那我就不多留人了。”
    宋煊站起身来:“我还要去將作监找工匠沟通有关修缮河流的事呢。”
    “將作监?”
    耶律狗儿对於宋煊去找工匠做事,眼珠子一瞪:
    “我马上把我的人叫来,你別走。”
    “我们一起去见证,如此方可放心。”
    “都行。”
    宋煊无所谓,让他们都出去找人,他也要差人去现场检验金子的成色。
    大家在场都好好检验,方能说的清楚。
    於是几个人都出去了,就留下赵禎在房间內,他早就听腻了,正好过去拿起协议细细的看了过去。
    宋煊让钱甘三好好查验金子的成色后,他差人把桑懌叫到自己跟前。
    “有两个契丹人会来跟你一同看守那件宝贝,你找个机会先给他们个下马威,再同他们交朋友,好好打探一下契丹军队的各种情况。”
    桑懌表示明白了:“大官人,那件宝贝就这么卖给他们了?”
    “不错,正好赚到的钱,可以用来修缮河流,以及賑济灾民用,这件宝贝本来就价值几十万贯,能卖百万贯,倒是咱们赚大发了。”
    宋煊背过契丹人对著桑懌低声道:
    “你就表现的对这件宝贝十分重视就成,好好演戏,多打听辽国的各种情况,你的任务很重,旁人我不放心交给他们。”
    桑懌连连保证自己会按照宋煊的要求去做事的,他是明白宋煊对於西北战局有担忧,將来会发生战事。
    到时候大家奔赴西北战场,获取军功。
    只是桑懌没想到大官人还会对契丹人的军事感兴趣。
    钱甘三挨个称重,查验成色之类的。
    这么多的金子,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宋状元,不如我们直接进去吧,这里总是等待没什么意思。”
    面对耶律狗人的催促宋煊是一丁点都不著急:
    “我们把金子查验完毕,就要全都搬运进去,最后把这件宝贝也一同送进去。”
    “至少在你们付完全款之前,绝不会派人进去,而且钥匙也会给你一把,到时候一起来开启。”
    耶律狗儿这个辽国的南相也只能听从安排,用契丹语细细的交代他选中的两个护卫,都是跟著他多年的老行伍了。
    於是在一帮人的见证下,耶律狗儿看著宋人打开了好几道锁,又打开了两道门,放了好一会气,才点燃蜡烛试探一二,能不能进人。
    要不然全都的二氧化碳中毒晕死在里面。
    確认无误后,这才把金子搬运进来。
    此时地窖內所有的东西都是用箱子老老实实码好,还要用封条贴好。
    待到全都被放好后,宋煊打开锁让耶律狗儿瞧一眼,放在角落里。
    確认就算发生地动,也不会砸到。
    待到眾人退出去后,上了几道锁,锁了第二道大门后,宋煊直接把钥匙扔给耶律狗儿叫他保管。
    最后一道门则是上了七八个锁,分別交给不同的人保管。
    这样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把锁的钥匙。
    耶律狗儿这下子真没话说了,彻底长见识也服气了。
    他觉得宋人藏钱的地窖当真有很多可取之处,等他回国之后,在自己家里也要搞一个。
    吕德懋则是惊讶於宋煊的地窖竟然会存著这么多箱子。
    难不成这些箱子里全都是金子?
    不能吧!
    他一个小小的县衙,哪里来的如此多的钱財?
    “耶律狗儿,这下子你安心去筹钱吧。”
    宋煊双手一背笑道:“若是在规定时间交不上来,这个定金可是不会退给你们的。”
    “哼,莫要小覷我大契丹,区区六万两黄金,用不了太久就能运到这里。”
    “那就不送了。”
    宋煊摆摆手,瞧著耶律狗儿带著人走了。
    “宋状元,我等你的消息,提前差人去班荆馆寻我就成。”
    “好。”
    待到他们人都走后,宋煊给了桑懌一个眼神:
    “这两个契丹人就交给你们,莫要欺辱他们,也莫要被他们给欺辱了。”
    “如此一来,你们也就有人能够换班休息了。”
    “喏。”
    桑懌连忙应了一声,开始给两个契丹人上上强度,展示一下自己的力大无穷的能力。
    宋煊回到房间內,瞧著赵禎正在看著那岁幣的凭证以及签订的契约。
    “十二哥,这么一张轻轻的纸,便是三十万岁幣。”
    赵禎一时间有些感慨的道:“当真是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那就別说。”
    宋煊让王保把钥匙拿过来,他把这两样东西放在柜子里,並且锁起来,回头直接把钥匙扔给王保。
    像这种琐事,宋煊是不会亲自保管的。
    至於有神偷能从王保身上偷走钥匙,那算他真的有手艺。
    赵禎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激动:
    “到时候我也要跟十二哥去瞧一瞧,这三十万的岁幣,到底有多占地方。”
    “嗯,也好。”
    宋煊收拾好了此处:“我现在要去將作监找工匠,六哥儿是隨我去,还是要待在这里处理政务?”
    “最近除了收钱没什么特別的政务。”
    赵禎站起身来:
    “天气凉了,我愿意跟十二哥到处走走,也好体察民情。”
    “甚好。”
    宋煊就带著赵禎去將作监,找了几个手艺好的铁匠,让他们明日巳时来县衙就成,早了宋煊是不会到的。
    他们又去施工现场瞧瞧,如今天气越发寒冷,要时刻供应热汤,所需要的木炭也不在少数。
    “十二哥,你说的那个铁炉子跟我们取暖用的金盆烧炭有什么不同?”
    宋煊下意识的挠了挠自己的头。
    確实,一个皇帝再怎么体察民情,他也无法理解寻常百姓取暖用的是什么东西。
    赵禎他的內库再怎么空的能跑耗子,可是冬日那也是用优质的兽炭取暖的(木炭和香料製成兽形,类似十二铜首那种。)
    除了这种,还有能手握的手炉和脚炉,內置炭火,外壳鏤空雕,既能散热还能防烫,甚至充满了艺术感,被挖出来那也是个一级文物。
    再加上还有继承汉代的椒房殿,会建有火墙,有专人的扇风催火,实现全屋供暖,一般人没这待遇。
    而且在建筑上,悬掛厚实的锦绣帷帐来阻挡门窗缝隙的寒气,居住地室內铺设地毯,座位上放著垫子。
    睡觉前还要有专门的侍女帮忙暖被窝,保准能舒舒服服的睡觉。
    反观许多百姓,过冬只能烧茅草、秸秆,还有劣质的柴火,烟雾大,热量低。
    一家人儘量减少活动,围坐在灶膛余烬旁,依靠彼此的体温和单薄的麻絮衣物还有过硬的意志单扛寒冬。
    百姓若是没有过硬的意志,那也会成为过硬的尸体。
    总之,全都是过硬!
    杜甫“布衾多年冷似铁”的诗句,在宋代百姓的生活当中依然是现实。
    “等做出来了你就知道了。”
    宋煊也没有过多解释:
    “如今木炭价格昂贵,许多百姓是买不起的,不如直接卖给他们煤炭以及一些有点技术含量的蜂窝煤。”
    “这样有钱的人过冬就烧木炭,没钱的就烧煤炭过冬,都能活下来。”
    “也是,我听说木炭很贵。”
    赵禎赞同的点点头:
    “我也知道有些百姓烧不起木炭,谁让咱们这里都没什么山,也没什么树呢。”
    “我现在也无力改变这种情况,曾经只能祈求老天爷不要过於寒冷。”
    “六哥儿有这个心思,就难能可贵,那话怎么说,叫定然有明君之相。”
    宋煊哈哈笑了两声:
    “等我这个铁炉子一出来,兴许能改变大部分百姓冬日无法度日的情况了。”
    如今各种矿產都是掌握在朝廷手里的,寻常人除了偷偷採矿,煤炭几乎都没有人要。
    不算值钱,而且还有毒。
    宋煊倒是觉得可惜大宋没有土豆红薯之类的,可以放在炉子下面烤一烤。
    倒是能放点板栗在上面蹦一蹦。
    “可是我听闻烧煤炭是容易中毒死人的。”
    赵禎有些惊疑不定的道:
    “这件案例我是有印象的,十二哥能解决此等大问题?”
    “兴许能避免十之八九。”
    宋煊思考著还要把水壶给弄出来,这样冬日也可以烧开水喝,要不然热量也是凭空消散。
    “那可太好了。”
    赵禎对於宋煊的奇思妙想,总是很好奇,天知道他怎么那么聪慧,在眾人眼里都是难以解决的问题,他很快就能想出好办法来。
    开封城因为大雪导致民间缺木炭,价格很贯。
    赵禎记得他下令官府低价贩卖,还因为百姓抢购官家低价木炭发生了踩踏惨剧。
    可石炭这个能取暖,依旧不被许多人认可。
    毕竟有毒之名是早就传出来了,有不信邪的也死了。
    宋神宗时期,为了推广煤炭,朝廷还採取免税政策来鼓励百姓来採买,但是效果不明显。
    直到宋徽宗时期,百姓生活更加困苦,今天死明天死没啥区別,百姓买石炭取暖也无所谓了。
    但宋徽宗还要进行石炭场统一销售,进一步进行敛財。
    第二日,几个工匠瞧著宋煊给出的图纸,除了要铸造铁炉子之外,还要压铁皮製成圆筒。
    炉箅子以及铁鉤子,甚至收灰用的铁撮箕。
    这都没什么难度。
    “不知道大官人要做出多少来?”
    “什么时候要?”
    这批铁匠自然知道宋煊的脾气,那绝对是给钱干活的,所以都充满了干劲。
    “你们看看一次性能够做出多少来?”
    宋煊觉得这种铁炉子没什么技术难度,有点技术的那还是蜂窝煤的製作。
    这可比採购的石炭燃烧的时间更加长久,相对也会省钱。
    “回大官人的话,开一锅烧铁炉,一次性铸造个二十个这种炉子不成问题。”
    宋煊嗯了一声:
    “你们先做十套出来,我拿来试验一二。”
    “若是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再与你们说,你们也可以提意见,若是有用我还会给另外的奖赏。”
    眾多铁匠连忙应声,请大官人放心,他们申时便把全套东西都送来。
    宋煊也没废话,直接让他们去做。
    顺便叫人去城外的陶宏那里先拉一车煤炭来,好备用。
    桑懌过来匯报,他已经打服那两个契丹人了。
    毕竟桑懌整个人偏瘦弱,谁能相信他力大无穷啊?
    天生的被嘲讽圣体,还能总是扮猪吃老虎。
    “嗯,他们老实待著就成。”
    宋煊觉得一来一回的,至少契丹人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来兑现这个百万帐单。
    贾昌朝瞧著宋煊总是在后院转悠,又走出来了:
    “宋状元,眼瞅著天气越来越寒冷了,早上这些孩童的墨水都不容易化开,还是適当的要进行取暖。”
    “贾讲书,此事你无需担忧,等我今日调试一二。”
    “若是方便,明日就直接把两个教室全都安上取暖的设备。”
    “那感情好啊。”
    贾讲书连连点头:
    “宋状元,那怎么还有契丹人,万一他们偷看我大宋开封县衙机密,还是要防备一二的。”
    “据我所知,东京城有不少契丹人的谍子,宋状元还是不要引狼入室。”
    “他们若是能学习汉文,那也算是辽国的可造之材。”
    宋煊哼笑一声:
    “不是我高看他们两个,他们两个拿刀子可比拿笔更熟练,此方面用不著担忧,我就是在引狼入室。”
    贾昌朝一下子就没话说了,原来是这样。
    那他宋煊算计契丹人费百万贯的行为,就完全说的通了。
    贾昌朝偷偷瞥了一眼宋煊,难不成他一个文官,还想著將来要有收復燕云十六州的大功?
    这个想法猛然从贾昌朝心里升起,要不然宋煊也不会如此针对契丹人。
    不应该吧。
    无论是军事训练,还是士卒手里的武器装备,可都不如大辽啊。
    更何况我大宋又没有多余的战马,想要追击契丹人都做不到。
    反倒是对方来去自如,在这方面,以前大宋可没少吃亏。
    因为贾昌朝想要抱大腿,实在是不想大腿的想法过於跳脱,反倒耽误了自己抱大腿进步。
    贾昌朝试探性的问了一嘴:
    “宋状元,你该不会是想要撕毁盟约,有收復燕云十六州之志吧?”
    (本章完)

添加书签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