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悍臣 - 第430章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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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0章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今日大朝会可是让众人看了许多乐子。
    以樊铮为首的台谏官们,集体发难弹劾宋煊以权谋私等等罪名,结果反被说的哑口无言,全都丢了乌纱帽。
    现如今朝廷又开始重新改革制定台谏官制度,着实是让文臣武将心里极为畅快。
    正如宋状元所言,一帮欺软怕硬之人,也配担任台谏官?
    若是他们谁都敢弹劾,那咱们兴许还佩服他。
    结果一个个看人下菜碟,简直是给士大夫群体丢脸,有什么可鄙视武将的?
    樊铮等人被拉着蹲在大殿外,看着众人走过。
    不少臣子故意大声重复着,我怎么听见狗叫了呢?
    原来这就是狗叫声啊!
    紧接着便是一阵哈哈大笑的声音传过来。
    还有人说今日涨见识了,学习了一个新词。
    原来帷薄不修是这个意思啊,还是他们读书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之类的话。
    台谏官这活本来就是故意找茬的,谁能喜欢他们这个群体?
    再加上平日里没事找事,光看他们见人下菜碟的操作,就能窥探出平日里有多么的操蛋。
    樊铮等人犹如被斗败了狗一样,就那么无助的等着被奚落。
    按照以往的经验,他们这种清高的职位,将来必定能够往上爬。
    现如今跌落凡尘,被人奚落,还让他们主动体面,如此落差,不是谁都受得了的。
    宋煊站在几个人面前,居高临下的道:
    “樊铮,是谁指使你干的?”
    “没有人指使我!”
    樊铮咬牙切齿的道:
    “我就是看不惯你以权谋私罢了。”
    “啧啧啧。”
    宋煊哼笑一声:
    “诸位,都到了这个份上,尔等尚且不自知自己是被人给利用了,那你们活该被革职。”
    “我宋煊为官之后,一向不愿与旁人结仇,可偏偏有不长眼的找我麻烦,那就不要怪我反击了。”
    宋煊指着樊铮道:
    “不过你不说,我自己也会去查的,无非就是那几个人,范围很小的。”
    樊铮脸色越发难看,他没想到宋煊不仅落井下石,还要过来看看石头有没有砸到他的脑袋。
    其余几个台谏官的眼睛已经看向樊铮了。
    “樊铮,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收了旁人的好处,让你来做这件事?”
    “我没有!”樊铮大叫着:
    “是他诬陷我。”
    “他诬陷我啊。”
    “我等都被你害了,死都不让我们死个明白吗?”
    眼瞅着他们几个陷入争斗当中,宋煊倒是想要继续看热闹。
    他不相信这件事背后没有人指使。
    就算没有,那他也打算让他们认为是有人在背后使坏的。
    毕竟谣言许多时候都不需要逻辑,而臆想又是人类的天性。
    只要是引导他们想了,这件事就不可避免的继续发展下去。
    谁都会被猜疑的。
    宋煊不仅要落井下石,还要让他们没法子团结在一起,狗咬狗最好呢。
    毕竟朝廷要他们自己体面,宋煊不能在明面上打击报复,要不然今后官场人人自危,要提防宋煊了。
    “宋状元,大娘娘有请。”
    杨怀敏从大殿内出来,喊了一声。
    宋煊点点头,对着依旧看热闹的曹利用:
    “岳父,不必管他们,你们先回去,我一会再过去。”
    “嗯。”
    曹利用是想要动手的。
    要不是女婿在这,他非要让他们好好瞧瞧,什么叫你兵爷爷来了。
    读书人讲道理,可老子是武将。
    喜欢用拳头讲道理。
    曹利用瞧着女婿离开,也哼了一声走了。
    宋煊又进入大殿,跟着杨怀敏进入一旁的偏殿,到了属于皇帝在等待大朝会休息的地方。
    此时赵祯已经走了,刘娥目前不怎么让赵祯接触政务了。
    “臣见过大娘娘。”
    刘娥此时一身那也是帝王服装。
    她坐在一旁,示意宋煊坐下说话。
    一旁的侍女连忙把茶水奉上。
    “方才在殿上你说的倒是不错。”
    刘娥观察着自己白皙的手指,看着新修饰的指甲:
    “这批台谏官没几个能用的,也该限制他们的权力了,要不然还有多少臣子肯安心做事。”
    “大娘娘说的是。”
    刘娥瞥了宋煊一眼:
    “我知道你在大殿上说的较为委婉,现在就咱们两个,你在台谏官这件事上还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大娘娘当真是明察秋毫。”
    宋煊自是先吹捧了一句:“其实台谏官不受到督查,非常容易出现灯下黑的问题。”
    “灯下黑?”刘娥哂笑了一声:“倒是如此。”
    “理应让尚书省督查御史台和谏院,御史台和谏院监察尚书省,他们之间互相监察。”
    “还要设立专门的监司互察法,绝不能让他们互相勾连起来,否则怕不是和。”
    “和什么?”
    刘娥被勾起了好奇心,难不成宋煊还想要弹劾其余部门?
    宋煊咳嗽了一声:“大娘娘,其实人在官场上,难免会有几个知己好友,所以有些话,臣不好一直都往外说啊。”
    刘娥挥挥手,让其余人在外面候着,她没想到宋煊年纪不大,心思倒是不小。
    这种保密意识,怕是整个大宋的官员都没有几个。
    “大娘娘。”宋煊微微拱手道:
    “臣其实是怀疑司天监和翰林天文院之间的同僚,已经互相勾结在一起了。”
    “哦?”刘娥眉头微挑:
    “莫不是因为他们都预算错了会下一场大雨之事,所以让你觉得他们都不靠谱?”
    宋煊点点头:
    “确实如此,本来观测天象是一件苦差事,整夜都不能睡觉,没几个人扛得住的。”
    “再加太宗皇帝时期,针对两方结果不一样,是要受到惩处的,所以他们兢兢业业。”
    “真宗皇帝为人却是宽容,所以对于这些事并不如太宗皇帝那么严格。”
    “如今新帝即位,对于这两处更是无所谓。”
    “臣在与那契丹人耶律庶成闲聊的时候,竟然发现他们大辽的天文知识要比我大宋还要先进许多。”
    宋煊叹了口气:“所以臣内心是有这个怀疑的。”
    刘娥对于宋煊的话,是非常认同的。
    当年她没有一直跟在真宗皇帝身边,那也是因为太宗皇帝不想让儿子过于沉溺于女色。
    尤其还是刘娥这种连寡妇都算不上,属于被发卖了的,平白降低了身份。
    “你是如何知道两位先帝的处事差异的?”
    刘娥觉得宋煊他再怎么博学,这方面的消息,没有人告诉他,那也不会分析的如此清楚。
    就算是曹利用,他在太宗朝,那还没有崛起呢。
    怎么可能与太宗皇帝有过多的接触?
    尤其是一些皇家秘辛,寻常人都不知道。
    “臣在乡下的时候,喜欢观摩朝廷的邸报,搜集了许多大宋开国至今的邸报。”
    听着宋煊的话,刘娥轻微颔首,倒是也说的过去。
    他对于朝中许久之事如此了解,那也说的过去,再加上他在殿试当中的文章,也印证了这一点。
    宋煊端起茶饮了一口,刘娥能走到今日,稳稳的坐在这个位置上,那也是个人精。
    若是她没有过于偏向自己的姻亲和手下,那也算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
    不过此时的宋煊觉得自己也没有这个资格说这种话,毕竟此时此刻的自己也算是“沐浴”在刘娥的照拂下。
    “宋状元博学多才,今日老身总算是见识到了。”
    刘娥对于宋煊这样没有根基,再加上岳父是武将的人才,那是极为满意的。
    这就说明他不会轻易被朝中那些文官所接纳。
    否则一个前途如此光明的状元郎,怎么可能会三番五次遭到文官集团的弹劾?
    甚至连那几个宰相对宋煊的回护之意都很少,就如同宋庠一样似的。
    这样有能力,又被文官集团不那么轻易接纳之人,合该为我所用啊!
    所以刘娥对宋煊十分满意:
    “今日他们弹劾你的那些奏疏,我提前都看过了,倒是有说的却是会让人对你产生误会。”
    “毕竟你年纪轻轻,木秀于林的道理,也用不着老身来教导你。”
    “你回去想个法子,扭转一下名声。”
    “名声?”宋煊轻微摇头:
    “大娘娘,我若是真的钱邀买名声,怕是更让人抓住把柄。”
    “我不过是驱使手下的衙役为我办事,稍微对他们作出一些奖赏,甚至让他们的孩童读书,就被如此攻击。”
    “可是话又说回来,纵然让他们来读书识字,您觉得能有多少人通过科举的?”
    刘娥点点头,这么多年她如何能不知道科举的残酷性?
    大家都想要考中进士,可大宋立国以来,每次三年能有多少考中进士的?
    就宋煊他们这波学子,那更是竞争激烈,若是放在往年兴许能上榜的学子,也落榜了。
    “况且读书向来是一件费钱的事。”
    宋煊又叹了口气道:
    “就算我给他们发了些许奖赏,可他们下定决心要供养自己的子嗣读书,这点钱可不够用的。”
    “此话老身当然明白,可是世人眼里只盯着好处,从来不会盯着坏处。”
    刘娥一想到这里,也忍不住笑了一声:
    “说到底,无论是皇帝也好,百姓也罢,全都是为欲望所累。”
    “大娘娘所言,真乃真理也。”
    刘娥被捧的有些高兴:
    “你呀,锋芒太盛,台谏官们集体弹劾你,背后必然是有人使坏。”
    “果然。”
    宋煊轻笑一声:“我说我最近干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遭到集体弹劾呢?”
    “此事老身也不知道是谁。”
    刘娥顿了顿,又看着自己的手指甲:
    “不过此番老身能够帮你挡下来,下一次可就不知道是什么理由了,你有什么打算?”
    “那我便消失一段时间就好了。”
    听到宋煊说这话,刘娥登时一愣,她没想到宋煊会心生退意。
    这可不行。
    方才她的意思是让宋煊知道感恩,可不是让他年纪轻轻就玩辞官那一套。
    毕竟刘娥也是要名声的。
    “哎,宋状元,你何必如此极端呢!”
    刘娥连忙给宋煊找补道:“年纪轻轻,遇到一丁点挫折,就懈怠散漫,如何能行?”
    “尤其是此番治河要结束了,你不会以官府的名义,多发给百姓一石粮食,这样钱也出去了,名声也是官府的,你也不用担心钱买名声之事。”
    “多谢大娘娘指点迷津,我会好好考虑的。”
    “嗯,这就对了。”
    刘娥对宋煊从善而流,是很满意的。
    年轻人动不动就想要硬刚,一丁点都不晓得迂回,他还是得多历练呢。
    “大娘娘,我还有一件事想说。”
    “你说。”
    宋煊轻轻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
    “我估摸契丹人今年内怕是无法筹集九十万贯钱财。”
    “所以等到明年他们把钱送来的时候,我也想要趁机当使者,前往契丹人那里增长一下见识,瞧瞧他们是如何治理国家的。”
    “有好的地方我学习一下,有坏的地方我更要记录一下,避免我大宋也会有如此问题。”
    “当使者?”
    刘娥倒是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总而言之双方互为使者,许多人去契丹都觉得是一件苦差事。
    毕竟那里食物、环境啊,都不如大宋。
    契丹人原来来大宋东京城潇洒,这里可要比他们那里的苦寒之地强上许多。
    就算他们修建了都城,可繁华程度那就算是没有繁华吧。
    跟这个词都不搭。
    “你是被那些契丹人说的心动了?”
    面对刘娥的疑问,宋煊哈哈笑了两声:
    “屁咧,他们契丹人嘴里能会说什么形容词?”
    “主要是臣想要读万卷书,破万里路,想要去看看草原的风光,瞧一瞧当年冠军侯霍去病封狼居胥的地方。”
    “你倒是诚实。”
    刘娥对于宋煊如此“冒犯”的话,并不在意。
    毕竟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敢在她面前如此言语了,所以让她觉得新鲜。
    “是啊,臣想要年轻的时候四处为官走一走,免得年老了腿脚不好,那还看个屁的景色,有心无力了属于是。”
    宋煊脸上挂着笑容:
    “大娘娘,唐朝诗人写边塞诗,那都老远了,而我想要写边塞诗,只需要到大名府或者秦凤路就成了。”
    “所以我想到处溜达一下,感怀一下,兴许还能写出一些著作来。”
    刘娥哈哈轻笑了两声。
    如今却是许久都没有听到宋煊做什么著名的诗词了。
    上次听闻那个什么博学多才的契丹人想要与他作诗酬唱,被他断然拒绝。
    原来宋煊他的想法是这样的。
    “宋状元到底是谦虚了,许是这阵子一直都在忙碌政务,所以也没有心情写诗词了。”
    刘娥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你若是想要作为使者出使契丹,那是一件简单的事。”
    “只是你不觉得等你暂时担任使者走后,开封县还会交到其余手上。”
    “继任者就会改变你留下来的政策,以及护不住那剩余的九十万贯钱财吗?”
    如今大宋的进士要比官职多出许多。
    再加上开封县是赤县,怎么能一日无主呢?
    宋煊思考了一会:“大娘娘,可否让我指派一位暂时接替者?”
    “哦?”刘娥瞧着宋煊:“你想要举荐谁?”
    “张方平。”
    “张方平?”
    刘娥对张方平那也是有印象的,毕竟过目不忘的本事,全天下也没几个人拥有。
    “他能做好吗?”
    “若是萧规曹随的事,对于他这个人才而言都做不好,那今后也难当大任。”
    宋煊直接在刘娥面前将了张方平一军,实则是故意如此。
    “不错。”
    刘娥知道张方平那也没有什么背景,又是个探郎,那也是个可造之材。
    “他如今还没有青睐的小娘子吗?”
    刘娥是想要打探一二。
    毕竟朝廷也喜欢官员都有家室,如此一来才能更好的为朝廷效力。
    若是没有,她也愿意给他赐婚,兴许还能拉到自己的阵营当中来。
    “倒是有了。”
    宋煊又解释了一遭。
    如今张方平住在自己家里,听他说已经有喜欢的小娘子了,只是待到更进一步,兴许等家里父母再相商什么时候成亲。
    他也害怕张方平的婚事,被刘娥横插一脚。
    听宋煊如此言语,刘娥点点头:“既然他已经有了喜欢的小娘子,那便好。”
    “此事倒也不着急,老身估摸你也不喜欢在冬日去契丹人那里,五六月份天气热的时候,去他们那里游玩一趟,也不会太冷。”
    “多谢大娘娘成全。”
    宋煊连忙道谢。
    “行了行了,你先去休息吧,日后有事直接上奏疏就成,尽量把钱在赈灾上,别总算是让人惦记。”
    刘娥又提醒了一句,对宋煊的解释十分满意。
    大宋最不缺的就是读书人了。
    读了书又不一定能考上进士。
    宋煊这个法子倒是小钱办大事。
    看样子东京城的孩子没有多少读书种子,他们比不过其余地方的学子。
    刘娥瞧着宋煊离开,没再多说什么。
    今日这件事,她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过宋煊也不是没有缺点。
    此子到底是年轻,想要到处游玩的心思很大,没有彻底稳定下来。
    倒是也正常。
    刘娥瞧着自己的美甲,若是宋煊年纪轻轻就表现的城府极深,自己还不放心用他呢。
    免得到时候遭到反噬。
    像大宋的这些臣子,别看一口一个大娘娘叫的亲热,可实际上他们心里全都装着官家呢!
    真以为刘娥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宋煊面无表情的从偏殿内出来,又让杨怀敏带着自己离开此地。
    毕竟皇宫可是不能乱逛。
    “宋状元做事十分谨慎。”
    宋煊轻微颔首:
    “杨太监,我做事不谨慎不行啊,我还没怎么滴呢,就这么集体弹劾,都不是第一次了。”
    “若是再有人把我的话汇报给这些人,他们还不知道要如何攻击我呢。”
    杨怀敏也表示认同。
    原来说的是这件事啊!
    宋状元行事虽然老辣,可还是不够谨慎,话被轻易的试探出来。
    看样子宋状元对这些人,心里还是有着极大的怨气的!
    杨怀敏也没有提醒,只是目送宋煊拐去了枢密院,他这才回去复命。
    枢密院的公房内,兽炭已经烧起了,屋子里暖洋洋的。
    “哈哈哈。”
    房间里面传出曹利用的大笑声,宋煊掀开帘子,瞧见曹利用正在比比划划的,一副演示揍人的模样。
    “岳父,你这是表演大马猴呢?”
    “哈哈哈。”
    宋煊说完之后,屋子里的几个人再次大笑起来。
    论损人,那还得看宋状元的,连他岳父都不放过。
    曹利用因为有了一首破阵子傍身。
    如今在枢密院动不动就拿出来说。
    装逼的气息,总是止不住。
    几句话都要拐到上面去,动不动就梦回吹角连营的。
    搞的张耆夜里做梦都要听曹利用在自己耳边念叨,把他给吓醒了。
    现在被他女婿如此打趣,张耆也是开怀大笑。
    谁让你总算是炫耀自己有个好女婿来气我!
    “大马猴,说的真贴合啊,不愧是老曹的好女婿。”
    “哈哈哈。”
    曹利用也无所谓,反倒顺势坐在一旁讥讽道:
    “咱这个大马猴到底是有能为我写词的好女婿啊,你们都没有!”
    张耆:不嘻嘻。
    夏竦:不嘻嘻。
    说这个就没意思了,还总是提。
    他们俩都属于只有儿子没女儿的那种,更不用说女婿了。
    宋煊也顺势坐在一旁:
    “二位枢密使,脸色不必如此难看。”
    “万一儿子能娶到好夫人,那也是赚到了。”
    张耆倒是被安慰到,反正他有儿子跟在宋煊身边历练。
    而夏竦的儿子如今年岁还不大呢。
    “今日我可是在朝堂上开了眼。”夏竦也没有过度纠结,而是看着宋煊:
    “宋状元近些日子可是过于张扬了,被人所嫉妒。”
    “嫉妒?”
    宋煊哼笑一声:
    “怕是有人在背后鼓动,光是嫉妒可不会如此。”
    “而且我在朝堂上,那几个例子也没有细讲。”
    “真要彻查,那定然会掀起一阵风波的,大娘娘及时出手阻止,那也算是各打五十大板了。”
    “各打五十大板?”
    夏竦听到宋煊如此言语,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吐槽了。
    那七个一向鼻孔朝天的台谏官们,被集体辞官。
    你屁事没有还被大娘娘单独召见,说不准大娘娘还会宽慰你几句。
    这叫各打五十大板?
    夏竦当真是想笑了。
    张耆也是颇为无语,随即笑了笑:
    “也是,你宋状元定义自己吃亏的标准,与旁人不一样。”
    曹利用则是指着两个同僚:
    “你们两个没有丝毫同情心,我女婿受到了如此委屈,还不算是吃亏吗?”
    “对对对。”
    夏竦也无所谓了。
    只要当京官,被台谏官弹劾几次,那都是正常的。
    反正他们的职责就是鸡蛋里挑骨头。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搞了这么多钱财,又对手下不错,被人嫉妒那是正常的。”
    夏竦给宋煊分析道:
    “原祥符县知县陈诂,那可是吕相公的妹夫,他都被你给比下去了,狼狈外放到荒芜之地为官。”
    “不说东京城其余京畿之县,就是我们这枢密院的吏员、差役,那也是十分羡慕你开封县的。”
    “搞的我们都要考虑一二此事,可我们属于清水衙门,哪有钱去搞这些?”
    “夏枢密使说的在理。”
    宋煊摊了摊手道:“可是我还是那句话,我把收上来的钱,我不拿,但是分给手下,让他们过上好点的生活,那也正常啊。”
    “再说了,就开封县这种科举压力,就算通过发解试,十万人里能有几个考得过外地来的学子?”
    有关第二点,众人深以为然,就开封府的发解试本来就比其余各府州简单。
    就算是通过了,大多都倒在省试上。
    宋煊他们这届学子霸榜,就是明证,而且许多学子都会慕名而去。
    夏竦认为应天书院至少会连续出三四届的状元。
    前有宋庠、宋煊,后面还不知道能出几届呢。
    毕竟一些有追求的学子都会去应天书院试一试,那么出能人的概率就会变大。
    “我的好贤侄哎,你还不如把钱拿在自己手里呢。”
    张耆哼笑一声,白的银子散给那些穷人,真是造孽啊!
    你让别人怎么想?
    大家都是靠着科举或者父荫入仕,与旁人拉开了差距,结果你手下的人不用这两样,就能过上美滋滋的小日子。
    多少人心里都不会舒服的。
    “张伯父,我若想要挣钱,还需要贪墨这点银钱?”
    宋煊哼笑一声:
    “那你才小看我了。”
    “对对对,谁不知道宋状元搞钱的手段,那可不一般,能把整个东京城之人玩弄于股掌当中。”
    “不过是顺势利导罢了。”宋煊连连摆手:
    “夏枢密使谬赞了,我没有玩弄他人于股掌当中的习惯,不过是他们过于贪婪,想要发国难财罢了。”
    “那可不一样。”
    夏竦摸着胡须摇头:
    “若是旁人,怕是没有那本事能够降服刘从德认赔,不敢扎刺。”
    “这便是你宋煊的手段!”
    “还有今日在大殿上,我以为你会辩解,结果根本就不解释。”
    “如此一来,樊铮等人完全陷入了被动,反倒是被你给牵着鼻子走了。”
    “哈哈哈。”
    说到这里,宋煊还是有些骄傲的:“夏枢密使,这可是兵法。”
    “什么兵法?”
    夏竦眼睛一亮,难道宋煊还学了兵法!
    毕竟在大宋是禁止兵书流传的,他上哪里学的。
    曹利用挺了挺胸膛,准备为他女婿作保。
    “此法唤作: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宋煊话音落下,三人沉默,听都没听说过。
    曹利用眼神不定,他仔细思索,他所见过的兵书,可从来都没有过这句话的。
    好女婿他是从哪里学来的?
    “你打你的,我打我打!”
    夏竦微微眯着眼睛:“什么意思?”
    “此兵法的核心便是掌握战场主动权,迫使敌人按照我的节奏和方式作战,而不是被动的应对敌人的行动。”
    宋煊简单的给三人解释了一遍:
    “首先我们不要被敌人牵着鼻子走,他们希望我们在他选择的时间、地点,用他擅长的方式决战,我们偏不遂他的愿。”
    “其次,我们要坚持采取自己最拿手、最有效的战术,攻击敌人的软肋。”
    “那敌人要打你,你怎么办?”
    “我让你打不着我。”
    宋煊哼笑一句:“就好比今日樊铮等人弹劾我,我根本就不接招。”
    “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夏竦沉默许久,在脑海里回顾宋煊的所作所为,确实是坚定的执行了这么一个战术。
    “此兵法难不成是贤侄你自己个悟出来的?”
    张耆指了指一旁同样懵逼的曹利用:
    “不用推到他的头上,你岳父有几斤几两我们还是清楚的。”
    “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们了。”
    宋煊轻微咳嗽了一声,正色道:
    “其实我写三国演义,就是为了践行一下自己所用的兵法,能不能取胜罢了。”
    夏竦与张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难以置信。
    三国演义竟然还是一本兵书?
    那过五关斩六将的,再用地图一对比,宋煊他连地理都不清楚,一瞧就是胡乱写的。
    如何能是一本兵书呢!
    “好女婿,你莫要诓骗他们两个了,此法便是我传授于你的。”
    曹利用连忙出来认领:“三国演义就是个话本,如何能是兵书呢,简直是一派胡言。”
    “方才你还说没有哄骗全城百姓,就把这事拿出去说,谁也不会相信的。”
    夏竦自是不愿意见到曹利用说完破阵子,又要拿这件事来装逼:
    “我信了!”
    “我也信了。”
    张耆也连连点头。
    他准备回去好好看一看尚未写完的三国演义,揣摩一下里面的兵法,到底有几分。
    以前光听说书人嘴里,吕布、关羽、赵云之类的是怎么怎么厉害了。
    “嘿,你们两个。”
    曹利用还以为女婿想要去西北练手来着。
    未曾想到竟然是用上了兵法。
    东京城内许多事都会有各种传播途径。
    就大朝会的一些事,不知道怎么在闲汉嘴里传播的。
    但就是一件事,他们弹劾宋太岁,结果被宋太岁质问的,全都被罢官了。
    而且听闻还要改革台谏官制度。
    不愧是宋太岁啊。
    以前谁敢跟台谏官们大放厥词,大多数都是夹起尾巴做人的。
    宋煊直接召集了县衙内的头头脑脑过来开会。
    众人有些忐忑,毕竟大家都清楚宋大官人被弹劾了。
    宋煊坐在专门腾出来的会议室内,两列都坐着人。
    “大官人,都到齐了。”
    “嗯。”宋煊应了一声:
    “今日找你们来,也没太多的事,我只提一个要求。”
    众人屏息凝神,又听到:
    “回去都给我通知到位,每个人务必牢记,今后不允许往外透露自己每个人拿了多少赏钱。”
    “家里婆娘、父母、孩子嘴巴不严的,都不要说。”
    “你们吃肉也就罢了,偏偏还在那群连肉汤都喝不上的人面前吧唧嘴。”
    “这些台谏官因为这些事来弹劾我,我把他们搞下去一次。”
    “待到台谏官制度改革后,你们觉得我还能把他们搞下去两次吗?”
    宋煊的话,让众人面面相觑。
    自从大官人给大家发赏钱后,兄弟们的日子确实是好起来了。
    所以难免会有扬眉吐气的心思。
    毕竟,以前的日子过的太苦了。
    “大官人放心,我等回去一定会告诫兄弟们,绝不往外再蹦一个字。”
    班峰连忙拍着胸脯保证,看样子大官人被弹劾,心情很是不好。
    “我可以给你们多发几贯钱,反正在东京城也发不了大财,顶多能家里多吃上几次肉。”
    宋煊站起来围着长桌道:“可是有些人看不得你们多吃几次肉知道吗?”
    “要不是我在大娘娘面前据理力争,你们今后的待遇还要砍下去。”
    “今后咱们兄弟伙家里吃肉,就把嘴闭上,不要去门外宣扬,遭人记恨明白吗?”
    “明白。”
    “嗯。”宋煊听着众人连连保证:
    “你们务必要跟手下的兄弟说清楚了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别的县衙都不办私塾,咱们县衙办,他们嫉妒的要死你们也清楚。”
    “此事我不是开玩笑,今后若是还有这种风声传到我的耳朵里,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要被罚钱。”
    “老子不罚下面的兄弟,就罚你们这些个当头头脑脑的,把本官讲的话当做耳旁风,没有传达到位。”
    “郑主簿,一会你把这件事给本官写在纸上,让所有人都签字画押,免得到时候罚款还要跟本官说什么忘记了。”
    “喏。”郑文焕连忙应了一声。
    “第二件事,便是工程还有三两天都要结束了。”
    宋煊伸出手道:
    “周县丞,我准备举办一个欢送会,工地上干活的灾民和百姓,还有帮忙巡逻的消火队的,巡逻的禁军,都好好的大吃大喝一顿。”
    “当然还有咱们县衙里的,除了不能喝酒,另外给我多请几个瓦子里的人,在上面表演。”
    众人一听宋煊这个主意,登时喜笑颜开。
    一扫方才被训斥的郁闷心情,毕竟他们过得好,那是宋大官人有本事。
    平白遭人妒忌,弹劾了宋大官人,那大官人肚子里肯定也憋了火气的。
    “大官人,咱们又要举办宴会?”周德绒脸上带着笑:
    “怕又是一笔支出。”
    “我就打算把手里的这点钱多出去点,好给明年的九十万贯腾地方。”
    众人一听这话,个个喜不自胜。
    加起来要有一百万贯,就算是要上税,那还是进了开封县的口袋里。
    不管怎么样,他们都可以确信,今年会过个好年的。
    若是宋大官人顺利的连任三年,那三年都不完的。
    “行了,把嘴合上,我不想看见你们的后槽牙。”
    “哈哈哈。”众人再次大笑。
    宋煊伸出手指道:
    “此举不仅仅是要犒劳工人,我还要雇佣船只给他们送回家去。”
    “到时候按照人口给予一些粮食,铁炉子、煤块之类的,帮助他们过冬,明年春暖开再继续干活。”
    “大官人真乃仁义之人啊。”
    班峰率先开口,直接开启了夸夸模式。
    众人马上跟进。
    宋煊摆摆手: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们看看还有什么好主意没?”
    “一块提出来,被采纳了,也是老规矩。”
    有了宋煊如此言语,众人当即开始献言献策,想要把这件事给办的漂漂亮亮的。
    总之,绝不会给大官人扯后腿。
    宋煊看了看郑文焕记录的东西,倒是把他们都给记录上了。
    “嗯,还有一件事,便是最为重要的税收。”
    “大官人。”周德绒主动汇报:
    “因为今年朝廷的政策,所以不少百姓都把杂税给交了,没有闹出什么事情来,颇为顺遂,几乎都收了。”
    “我不要几乎,要所有人都收上来。”
    “明白。”周德绒开口道:“我这就再去安排人把剩余的人给收来。”
    “你先找人去,若是真有困难,便回来汇报,不可以把老乡家里的东西都拉走,也不能欺辱人家闺女媳妇的。”
    “喏。”
    周德绒先出去吩咐了。
    正好趁着这个时间,把门帘掀起来,透透风,免得大家中了毒烟。
    有关此项的注意事项,还是颇为深入人脑的。
    众人就当作是开会中间休息,班峰等人大多都认为他们也是在变相的参加“大朝会”。
    要是放以前,哪敢这样想啊。
    “大官人,我都已经吩咐好了。”
    周德绒急匆匆的回来禀报。
    “嗯,现在把门帘挂上,我要宣布一件重要的事。”
    众人脸上带着严肃之色,再也没有方才嘻哈的模样。
    大官人这样说,便是极为重要。
    “我开封县衙可以说今年超额完成赋税任务,这笔钱到时候要上缴到国库,钱甘三你提前清点出来。”
    “喏。”
    宋煊环顾众人:“为了不让诸多县衙再嫉妒我等,我决定今年针对开封县的所有上税的商人、农民等等执行退税政策。”
    “退税?”
    众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从古至今全都是官府收税,怎么会有退税呢?
    “大官人所说的退税,是几个意思?”
    现在连主簿郑文焕都主动停笔,他不敢记录在纸面上形成会议记录了。
    “便是把部分钱财退给这些上税之人,以此来奖励他们今年都按时缴纳税赋的功劳。”
    宋煊极为认真的解释一句:“我不是准备把此事作为每年都需要做的,而是只在今年。”
    会议室里,没有人敢应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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