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逢时 - 第143章 仕途畅想
 
	
	    第143章 仕途畅想
    陆逢时看著王氏的子女宫,欲言又止。
    她子女宫显示,极难有子嗣。
    “李大人怎么想?”
    说到这,王氏又一脸娇羞:“大人说一切隨缘,还让我不要为了子嗣有什么压力。”
    陆逢时道:“大人既如此爱戴夫人,您又何必烦忧。”
    王氏闻言,指尖无意识的捻著帕子,声音轻了几分:“大人待我极好,正因如此,我才更觉得愧疚。
    “前些日子族中长辈来信,言语间多有催促…”
    她看向陆逢时,勉强笑了笑,“让夫人见笑了。”陆逢时正要开口,外间忽然传来一阵喧譁。
    两人回到水阁,却见李清照正站在案前,小手里攥著支狼毫,宣纸上墨跡未乾。
    “胡闹!”
    李格非虽在斥责,眼中却带著藏不住的笑意。
    原来方才眾人联句时,小姑娘竟偷偷续了一句。
    竟还將那张纸递到陆逢时和王氏面前,但见稚嫩的笔跡写著:“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这…”好耳熟。
    “是前人的句子。”
    李格非摇头笑道,“这孩子今日总偷翻我的诗稿,倒让她记住了。”
    李清照仰著小脸,理直气壮:“这句子最配眼前的景致。”
    满座皆笑。
    一位留著长须的文士打趣道:“小娘子慧心独具,他日必成大器。”
    又有几个不喜欢听人夸讚的。
    何况李格非也觉得,自己这个女儿確实聪慧,有著超乎异常的才气。
    这时侍婢端上新酿的梅子酒。
    李格非举杯邀饮:“今日得此佳句,当浮一大白。”
    酒过三巡,他忽然命人来取古琴,即兴抚了一曲《梅三弄》。
    琴音清越,与窗外疏影暗香相和,眾人皆沉醉其中。
    裴之砚轻声对陆逢时解释:“这是前朝流传的古谱,李大人深得其中三昧。”
    曲至酣处,片片梅被风卷进窗来,落在琴弦上。
    李清照悄悄挪到陆逢时身边,小声问:“夫人,你会抚琴吗?”
    陆逢时摇头:“不会。”
    李清照点了点头:“不会也没关係。”
    琴声渐歇,王氏適时吩咐摆饭。
    席面精致,每道菜都与梅相关,梅鱸鱼膾、梅香糯米藕、梅子蒸排骨…最特別的是一盅梅雪水煮的茶,清冽回甘。
    李清照挨著陆逢时坐,小嘴不停:“这个梅糕是我看著厨娘做的,要把新鲜瓣揉进面里…”
    陆逢时听著听著,就想到了她长大以后,史书记载下的她。
    朝廷风雨飘零,动盪不安,受尽宠爱的她后半辈子孤苦无依,她也曾激烈反抗过命运,但命运却给了她致命一击。
    如果,朝廷强盛,百姓安稳,她找到一个爱她的夫君,会一世无忧。
    宴至尾声,雪又簌簌落下。
    临別时,王氏特意將陆逢时拉到廊下,往她手里塞了个香囊:“自己绣的,里头装著今早采的梅。”
    她声音轻柔,“今日与裴夫人一席话,心里舒坦多了。”
    王氏有此感觉正常,陆逢时看她心里有瘀滯之气,在把脉的时候用灵力帮她疏导了一些。
    “我与夫人一见如故,夫人来夫人去的称呼,倒是生疏的很,若妹妹不嫌弃,我叫你陆妹妹可好?”
    “王姐姐。”
    陆逢时从善如流应下。
    回程的马车上,裴之砚见陆逢时一直摩挲著那个香囊,温声问:“可是累了?”
    “不曾。”
    她掀开车帘,望著渐远的梅林。
    雪光里,似乎还能看见那个著红衣的小身影,在梅树下仰头轻嗅。
    裴之砚顺著她的目光望去,忽然低声念道:“幸有清香压九秋,檀心半卷为谁羞。”
    见她回头,微微一笑,“忽然想起方才李大人即兴所作的两句。”
    陆逢时收回思绪,看向裴之砚。
    裴之砚亦回望她:“你好像有心事?”
    陆逢时却反问他:“裴之砚,一直没有问过你,你对自己的仕途,有什么畅想吗?”
    雪轻轻敲打著车顶。
    在短暂的寂静中发出细碎的声响。
    裴之砚没料到陆逢时会突然问起这个。
    他略微怔忡,隨即陷入沉思。
    马车微微摇晃,將他尚带著几分青涩却已初显坚毅的侧脸映在晃动的车帘光影里。
    “畅想么…,初入仕途时,想的自然是『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那般宏愿。”他唇角泛起一丝淡淡的带著自省的笑意,“但这八个月来,大大小小的案子也有十数起,方知这『风俗淳』三字,原是要从这些锁碎里一点点磨出来的。”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飞逝的雪景,语气变得沉静而务实:“若说如今有何想法,
    “我愿脚踏实地,先做好这西京留守司的僉判。刑狱之事,关乎百姓身家性命,力求明察秋毫,断案公允,使蒙冤者得雪,为恶者受惩。钱穀之务,虽繁琐,却系民生根本,亦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转头看向陆逢时,眼神清亮而坦诚:“位卑未敢忘忧国。
    “我深知如今朝堂之上,新旧党爭犹有余波,边境亦非全然太平。
    “我辈读书人,既入此门,总盼著有朝一日,能以其所学,为这天下承平、百姓安乐尽一份心力。
    “或许…他日能为一地父母官,保一方安寧;若有机会,亦希望能参与厘定律法,或整顿吏治,做些於国於民更有裨益之事。”
    他的话语中没有多少慷慨激昂,而是带著一种经过初步务实打磨后的清醒认知与坚定。
    他看著她,带著些许探究:“为何忽然问起这个?”
    陆逢时摩挲著香囊上细密的针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声道:“只是觉得,若能多些像李大人,像你这般的官员,这世道或许能清明长久一些。”
    裴之砚敏锐地捕捉到她话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悵然。
    他伸手,温热的手掌覆在她微凉的手背上:“世道如何,非一人之力可转圜。但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会秉持本心,走下去。”
    她看著清冷,平时也没有多少在意的。
    可这也只是装出来的罢了。
    不然,又如何会在洛阳发大水的时候,没日没夜的儘自己的心力去帮助这座城。
    她在意百姓。
    那无论如何,他都会尽力护著她在意的这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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