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十二符咒,我在一人甲子荡魔 - 第204章 入魔
济世堂后院的药庐,烛火摇曳,將端木瑛伏案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空气中瀰漫著草药的苦涩与陈旧书卷的气息,但更浓的,是一种近乎凝滯的、压抑的专注。
那本来自王子仲的《性命双全修行札记》,如同潘多拉的魔盒,被端木瑛打开了。
起初,她只是怀著对故人遗物的尊重,以及一丝对未知医道领域的探究之心,小心翼翼地翻阅。但很快,她便彻底沉浸在了“双全手”所描绘的那个玄奥莫测的世界里。
这不再是传统医道“调和阴阳”、“扶正祛邪”的理念,而是一种更加本质、更加霸道、近乎触及生命创造本源的“造化”之力!书中详细阐述了如何以自身之炁为引,洞察生命最细微的构成(性),进而引导、梳理、甚至重塑其形態与机能(命)。其理论之精妙,构想之大胆,远远超出了端木瑛过往所学的任何医典。
她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著迷。
“原来........生命的结构,可以如此微观地观测........”
“经络的走向,竟然可以根据需要重新梳理?”
“残缺的肢体,理论上真的可以催生重塑?”
“甚至........衰老的细胞,也能注入新的活力?”
一个个惊世骇俗的念头,如同种子般,在她心中生根发芽。王子仲笔记中那些关於“超越张玄清马符咒”、“实现真正完美治癒”的狂想,也开始不知不觉地影响著她。
她开始尝试按照书中的法门,调动自身温和的济世堂炁息,去感知、去模擬那种独特的“双全”波动。起初只是在一些受伤的小动物身上试验——接续断骨,癒合创口。她惊讶地发现,效果出奇的好!甚至比济世堂最高明的金疮药配合针灸还要迅速、彻底!而且,她隱隱能感觉到,癒合处的组织,似乎比原来更加........有活力?
成功的喜悦,如同毒药,悄然腐蚀著她的谨慎。
她不再满足於小动物。开始用一些重伤难治、被家人放弃抬到济世堂等死的病人来尝试。她用“双全手”的炁息深入其体內,试图梳理那些被名医判了“死刑”的、纠缠错乱的经脉,修復那些器质性的损伤。
有些,竟然真的出现了奇蹟般的转机!臥床多年的瘫痪者,手指有了知觉!臟腑衰竭的老者,气息变得悠长!
济世堂“端木神医”的名声,越发响亮。但端木瑛心中,却没有任何喜悦,只有一种对“双全手”力量越来越深的沉迷与........敬畏。
她发现,这种力量,太容易让人上癮了。那种仿佛执掌生命造化、逆转生死规则的感觉,让她在救治成功后,產生一种近乎神祇般的、虚幻的掌控感。而每一次失败(儘管极少),则让她更加焦躁,更加渴望彻底掌握这种力量,不容许任何“不完美”出现。
王子仲笔记最后那些关於“优化生命”、“引导进化”的疯狂设想,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如果........不仅能治癒,还能让生命变得『更好』呢?”
“让孱弱者变得强健,让愚钝者变得聪慧,甚至........打破寿元的限制?”
这个念头,如同恶魔的低语,一旦出现,便再也无法驱散。
传统的医道,讲究“顺应天命”、“药医不死病”。而“双全手”,却似乎在诱惑她........去“改命”!
內心的挣扎日益激烈。济世堂“医者仁心”的祖训,与“双全手”带来的近乎造物主般的诱惑,在她心中激烈交锋。她时常在深夜惊醒,浑身冷汗,为自己脑海中闪过的那些疯狂念头感到恐惧。
但恐惧,最终败给了对“完美医术”的执念,以及........对可能到来的、无法掌控的未来的深层焦虑。(她隱约感觉到,拥有“双全手”的秘密,如同怀揣巨宝行走於闹市,危机四伏。唯有彻底掌握它,拥有自保甚至反击的力量,才能安心。)
终於,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內心的防线,彻底崩溃了。
一个被仇家挑断手脚筋、奄奄一息的江湖浪人,被丟弃在济世堂门口。这种伤势,按照传统医术,即便救活,也是终身残废。
端木瑛看著那人绝望的眼神,又看了看自己那双仿佛蕴含著无穷奥秘的双手。一个声音在她心底疯狂叫囂:
“试试........用『双全手』!不只是接续!是重塑!让他变得比受伤前........更强!”
这个念头如同野火燎原!
她將浪人秘密安置在一间地下密室。这里,原本是济世堂储存珍贵药材的地方,如今却成了她进行禁忌实验的场所。
密室內,烛光昏暗。端木瑛的脸上,不见了往日的温婉沉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专注,眼底深处,隱藏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將手按在浪人断裂的筋腱处,“双全手”的炁息缓缓注入。这一次,她不再满足於简单的修復。她尝试著,按照笔记中一种极其大胆的猜想,引导炁息不仅仅连接断口,更试图刺激周围的肌肉、骨骼,使其生长得更加坚韧、更富有力量!
“呃啊——!”浪人发出悽厉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这种强行催发生机、改造组织的痛苦,远超寻常治疗!
端木瑛的手抖了一下,但隨即咬紧牙关,眼神变得更加坚定(或者说偏执)。“忍住!这是........让你重获新生的代价!你会变得更强!”
她强行压下心中的不適,继续催动炁息。
几天后,惊人的事情发生了。浪人手脚的伤口不仅癒合,而且新生的筋腱似乎真的异常粗壮有力!他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肢体中涌动!
然而,代价是,他的性情变得极其狂躁易怒,眼神中充满了野兽般的凶光,仿佛失去了部分人性。
端木瑛看著这个“作品”,心中没有喜悦,只有一种冰冷的寒意和........一丝扭曲的满足感。她成功了,但也製造了一个........怪物。
这次“成功”,如同打开了地狱的大门。
她开始变得更加大胆,也更加........不择手段。
她將目光投向了城外乱葬岗那些无人认领的、刚死不久的尸体。夜深人静时,她悄悄潜入,用“双全手”的炁息刺激尸体残留的生机,观察组织“活化”的反应,尝试各种理论上可行的“重塑”与“优化”。
她甚至........將魔爪伸向了活人。
一个偷鸡摸狗、恶贯满盈,但身体强健的地痞,在某天夜里神秘失踪。几天后,他再次出现时,变得力大无穷,但却痴痴傻傻,只会机械地听从某些简单的指令,如同一个被改造的傀儡。
一个重病垂死、自愿签下契约换取一线生机的老人,在接受端木瑛的“治疗”后,竟然真的恢復了健康,甚至年轻了几岁,但记忆却变得混乱,时常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
端木瑛沉浸在这种扮演“造物主”的可怕实验中,难以自拔。每一次“成功”,都让她对“双全手”的力量更加依赖,也更加恐惧。她知道自己走在一条危险而邪恶的道路上,济世堂的祖训如同鞭子抽打著她的良心,但那种掌控生命、窥探造化奥秘的诱惑,实在太强烈了。
她的眼神,渐渐失去了往日的清澈,多了一层化不开的阴鬱与偏执。济世堂的弟子们发现,小姐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喜欢独自待在密室或药圃深处,身上偶尔会散发出一股令人不安的、混合著草药与........某种冰冷生命气息的味道。
这一夜,月色惨白。
端木瑛再次潜入城西的破庙。庙里角落里,捆著一个她用药迷晕后掳来的、身体健全但据说患有癔症的流浪汉。这是她新的“实验品”,她想要试试,能否用“双全手”的力量,直接“修復”或者说“重塑”一个人的神智。
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指尖縈绕著淡绿色生机光芒的手,缓缓按向流浪汉的头顶。
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触碰到对方皮肤的瞬间——
咔嚓!
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破庙內狰狞的神像,也照亮了端木瑛那张因为沉迷力量而扭曲、却又带著一丝自我厌恶的苍白脸庞。
雷声滚滚而来。
端木瑛的手,僵在了半空。
她看著昏迷中流浪汉那安详(或许是麻木)的脸,又看了看自己这双本该用来救死扶伤、此刻却即將进行禁忌实验的手,一股巨大的寒意和噁心感猛地涌上心头!
“我........究竟在做什么?”一个声音在她心底尖叫。
但另一个更加冰冷、充满诱惑的声音隨即响起:“这是为了探索医道的极致........是为了掌握保护自己和济世堂的力量........是为了........超越........”
超越谁?张玄清吗?还是........那个已经死去的、充满执念的王子仲?
端木瑛猛地收回手,踉蹌后退几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息,冷汗浸湿了后背。
她看著自己的双手,眼中充满了恐惧与迷茫。
这双全手........究竟是济世的良方,还是........墮入魔道的开端?
而她,端木瑛,这位济世堂的传人,是否已经在追求力量的道路上,迷失了最初的医者仁心?
窗外,夜雨滂沱,仿佛要洗净世间的所有污浊。但端木瑛心中的阴霾,却愈发浓重了。她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前方是深渊还是彼岸,唯有走下去才知道。而那双全手带来的罪孽与代价,也终將一一显现。
月黑风高,夜梟在枯枝上发出悽厉的啼鸣。济世堂內外,一片死寂,往日縈绕的药香似乎被一股若有若无的、混合著血腥与某种奇异生命能量的腥甜气息所取代。连虫鸣都消失了,仿佛连生灵都本能地畏惧著此地的某种变化。
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划破夜色的闪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济世堂紧闭的大门外。
张玄清。
他依旧是那身纤尘不染的白袍,面容冰封,眼神深邃如寒潭,不起丝毫波澜。但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比以往更加冰冷,更加沉重,仿佛凝结了万古不化的玄冰,又仿佛压抑著即將爆发的雷霆。
他没有敲门,也没有破门而入。只是静静地站著,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门板,直接落在了济世堂深处,那间瀰漫著不祥气息的地下密室方向。
他来了。
关於端木瑛的异常,关於济世堂附近发生的那些离奇“病例”和失踪事件,关於那股扭曲生命本源的诡异炁息波动,早已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他的耳中。起初,他並未在意,世间奇人异事繁多,济世堂有些秘密也属正常。但隨著情报越来越具体,指向性越来越明確——那种强行改造生命、近乎褻瀆生命自然轨跡的手段,让他立刻联想到了一个名字,一种本不该再现於世的奇技——双全手。
而掌握它的人,竟是那个看似温婉柔弱的端木瑛?
张玄清的心中,罕见地泛起了一丝极淡的、名为“確认”的涟漪。他需要亲自来一趟。
“吱呀——”
济世堂的大门,从里面被缓缓拉开了一道缝隙。一名守夜的老僕战战兢兢地探出头,看到门外那道白色的身影,顿时嚇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筛糠般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张玄清没有看他,一步踏出,身影已如鬼魅般掠过庭院,径直向著那炁息最浓郁、也最扭曲的地下密室方向走去。他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温度骤降。
密室的石门紧闭著,上面甚至附加了几道粗浅的禁制,散发著微弱的碧绿色光芒,显然是新近布置的。
张玄清在石门前停下脚步。他甚至没有抬手,只是目光淡漠地扫过那几道禁制。
嗡——!
禁制光芒剧烈闪烁了一下,如同被无形巨力碾压,瞬间破碎、湮灭!连一丝声响都未曾发出。
石门无声地滑开,露出了后面昏暗的密室景象。
添加书签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